第225章 拿回金铃(1 / 2)

整个天枢阁,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

任青衣猛地转过头,看向角落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夙夜,冷声问道:“你呢?你也要去为那个女人求情吗?”

夙夜立在阴影里,抬起头,面具下的目光平静无波。

他没有动,也没有出声,唯有垂在身侧的手,在宽大的袖袍下,无声地攥紧。

求情?

他有什么资格求情。

人是他带回来的。

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,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。

他以为,有他那番话,师姐不会冲动行事,至少会暗中调查一番。

是他亲手将那个会心疼他痛不痛的人,带回了宗门,推入了这座更深、更冷的牢笼。

一种尖锐的,混杂着懊悔与失望的刺痛,从他心脏深处蔓延开来。

夙夜缓缓抬起头,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眸,第一次,没有了往日的顺从,只剩下一种让任青衣陌生的情绪。

那是一种深切的,沉重的失望。

“师姐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,“我错了。”

任青衣眼底的寒冰,似乎因他这三个字而有了一丝松动。

她以为,他终于认清了现实。

然而,夙夜接下来的话,却让她眼中的寒意再次凝结成冰。

“我不该带她回来。”

夙夜的声音很低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
“是我,把她带进了绝境。”

任青衣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,彻底消失了。

这不是求情,而是一种陈述。

一种与她决然对立的,固执的陈述。

她猛地向前一步,逼近夙夜,声音陡然拔高,“绝境?你是在怪我?夙夜,你抬头看清楚!我是在清除宗门的隐患!而你,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一再违抗我,现在还反过来指责我?”

夙夜苦笑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你明知道,那骨哨是陷害。”

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,而是陈述。

以他对任青衣的了解,她若真想查一个人,绝不会用这种漏洞百出的栽赃手段。

她这么做,只有一个目的,那就是不给雪倾任何辩解的机会,直接将她钉死在罪人的位置上。

任青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。

“那又如何?”

为达目的,她任青衣绝不拘泥于手段。

“我只是不明白……为什么你不愿信我一次。”夙夜的声音里,透着一股压抑的痛楚,“她是不是奸细,可以查。可你不查,你只想让她死。”

任青衣气极反笑。

她眼中的失望与怒火交织,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冷。

“滚出去。”

她背过身去,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他。

“我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
夙夜僵在原地,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,闷得他喘不过气。

他看着任青衣决绝的背影,那张曾经在他最绝望时,给予他唯一光亮的脸,此刻却只剩下冷酷与偏执。

他带她回来,却没能护住她。

他信赖师姐,师姐却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。

胸口那头一直被安抚着的凶兽,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绝望与痛苦,开始不安地低吼,尖锐的利爪再一次抓挠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
可这一次,身体上的痛,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
他什么也没再说。

转身,迈开沉重的步子,一步一步地,走出了天枢阁。

*

地牢内。

甬道尽头,传来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。

那脚步声在她的牢门前停下。

雪倾缓缓睁开眼,看向来人。

玄金云纹的劲装,在昏暗的火光下勾勒出挺拔冷硬的身形。

萧霁的面容隐在光影之中,看不真切,唯有那双眼眸,如寒潭一般,沉静地注视着她。

“我来问话。”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,像是例行公事。

雪倾挣扎着,从稻草堆上坐直了身子,朝着他微微颔首,声音沙哑又虚弱,“萧师兄。”

萧霁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,还有那身沾了草屑的弟子服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
“丹药阁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,说给我听。”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。

雪倾垂下眼,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。

她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沉默了许久,才用一种近乎自语的音量,轻声开口。

“说什么呢?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那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凄凉,“说什么,又有什么用呢。人证物证俱在,我百口莫辩。”

萧霁沉默地站在她面前,周身的气压更低了。

他看着她这副样子,心头那股痛楚与怜惜交织在一起,让他几乎无法维持掌刑司首座的冷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