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建军!陈小强!李小明!听到没有?”林逍一边走一边喊,喊的都是失踪孩子的名字,有林家的,也有陈家和李家的,声音在山林里回荡,却只引来几声鸟儿的惊飞,没有半分孩子的回应。林逍心里越来越焦急,他知道这个时节山里的野兽刚熬过冬天,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,攻击性极强,孩子们手里只有简单的套子,根本没有自保能力。
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黑子突然停了下来,对着前面的一片灌木丛狂吠起来,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。林逍心里一紧,立刻端起猎枪,慢慢朝着灌木丛走去。走近一看,地上散落着几个用过的麻绳套子,套子上还挂着几根灰色的兔毛,旁边还有个掉在地上的弹弓,是用粗树枝做的,橡皮筋已经有些松垮,显然是孩子们留下的。
“黑子,继续搜!”林逍连忙说道。黑子再次抬起头,朝着山坡上方跑去,时不时停下来吠叫几声。林逍跟着黑子往前走,发现脚印从这里开始变得凌乱,有的朝着上坡,有的朝着旁边的沟谷,像是孩子们在这里分过散,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慌了神。更让他揪心的是,地上除了孩子们的脚印,还多了几串更深的蹄印,形状像是野猪的,蹄印边缘还有新鲜的泥土,显然刚经过没多久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虎子的哨声,一长两短,是安全的信号,说明虎子那边暂时没遇到危险,但也没找到人。林逍松了口气,吹了一声同样的哨声回应,然后加快脚步跟着黑子往前走。又走了十几分钟,前方出现一片密集的杜鹃花丛,黑子对着花丛后面不停地吠叫,林逍绕到花丛侧面一看,地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,虽然不多,但在霜地上格外显眼。
林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他蹲下身仔细查看,血迹还很新鲜,没有凝固,旁边还有几片被撕扯下来的粗布,是那种孩子们常穿的粗布褂子的布料。“林建军!你们在不在?”林逍朝着花丛后面喊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花丛后面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回应。黑子钻进花丛里搜了一圈,出来时嘴里叼着一个小布包,里面装着几颗炒豆子,是孩子们进山常带的零食。
林逍接过布包,心里更沉了。这是陈家小子陈小强的布包,他早上还见过陈小强揣着这个包出门。血迹和布料说明孩子们可能在这里遇到了危险,但好在没发现更严重的痕迹,说不定是孩子受伤后被其他人扶着转移了。林逍立刻吹了一声哨子,一长一短,示意虎子往这边汇合,然后对黑子说道:“黑子,顺着血迹找!”
黑子立刻顺着血迹的方向跑去,林逍紧紧跟在后面。血迹断断续续,一直朝着山深处延伸,路上还能看到孩子们掉落的小石子、断铅笔之类的东西,显然是他们留下的记号。林逍一边追一边喊着孩子们的名字,声音在山林里穿梭,却始终没有回应。他能感觉到,越往山里走,树木越密集,光线越暗,周围的安静也越发让人窒息,只有黑子的吠叫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。
走了约莫二十分钟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“哼哼”声,伴随着树枝晃动的声响。林逍立刻停下脚步,示意黑子安静,然后慢慢朝着声响的方向摸去。透过茂密的树丛,他隐约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正在拱着地面,猪鬃倒竖,獠牙外露,正是刚才蹄印的主人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野猪前方不远处的斜坡上,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入口,被藤蔓遮住了大半,洞口的藤蔓有被人拉扯过的痕迹。
林逍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,孩子们很可能就躲在那个山洞里,被野猪堵在了里面。他不敢贸然开枪,怕枪声惊到洞里的孩子,也怕打偏了激怒野猪。正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虎子的喊声:“逍哥!我来了!”虎子带着青芽跑了过来,看到林逍的手势,立刻放轻了脚步,握紧了手里的猎叉。
“野猪堵在洞口,孩子们可能在里面。”林逍压低声音对虎子说道,“你带着青芽绕到野猪后面,找机会用猎叉吸引它的注意力,我在这里开枪,争取一击命中。记住,一定要小心,别被它伤到!”虎子点点头,带着青芽慢慢绕到山坡下方,朝着野猪的后方摸去。林逍端起猎枪,瞄准了野猪的脑袋,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,只等虎子动手。
就在这时,野猪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,猛地转过身,朝着虎子的方向冲了过去。“就是现在!”林逍大喊一声,扣动了扳机。“砰!”枪声在山林里轰然回荡,子弹擦着野猪的耳朵飞过,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。野猪受惊,变得更加狂暴,调转方向朝着林逍冲了过来。
林逍连忙后退,顺手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挡在身前。黑子立刻扑了上去,对着野猪的腿咬了一口。野猪吃痛,发出一声惨叫,回头狠狠一拱,把黑子拱出去好几米远。虎子趁机冲了上来,用猎叉狠狠刺向野猪的身体,猎叉尖刺进了野猪的皮肉里,却没能伤到要害。“逍哥,快装子弹!”虎子大喊着,死死按住猎叉。
林逍迅速装弹,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,还有村民们的呼喊声:“林逍!虎子!你们在哪里?”是场长带着青壮们赶来了!野猪听到人声,变得更加焦躁,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猎叉。林逍抓住机会,再次瞄准野猪的脑袋,扣动了扳机。“砰!”这一次,子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,野猪庞大的身躯晃了晃,倒在了地上。
“孩子们可能在那个山洞里!”林逍朝着赶来的人群喊道,一边跑向洞口,一边喊着孩子们的名字。场长带着村民们围了过来,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拿着锄头守在洞口两侧,林逍拨开藤蔓,朝着山洞里喊:“林建军!陈小强!你们在里面吗?我们来救你们了!”
山洞里静了几秒,然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哭泣声,紧接着是孩子们颤抖的回应:“是林逍叔吗?我们在这儿!”听到孩子们的声音,林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。他回头对村民们说:“大家别挤,我先进去看看情况,孩子们可能受了伤。”说着,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,弯腰走进了山洞。
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山洞内部,几个孩子蜷缩在山洞深处,看到火光和林逍的身影,都忍不住哭了起来。林逍快步走过去,仔细查看孩子们的情况,好在除了林建军胳膊上有一道划痕,其他孩子都只是受了惊吓,没有大碍。“别怕,没事了,我们都来接你们了。”林逍蹲下身,温柔地安慰着孩子们,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五叔看到林建军,立刻跑了过来,一把抱住他,眼泪都流了下来:“我的儿啊!你可算没事!吓死爹了!”陈小强和李小明的家长也纷纷跑过来,抱着自己的孩子,又哭又笑。场长走到林逍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林逍,多亏了你!要是晚一步,真不知道会出啥事儿。”林逍笑了笑:“没事就好。这只野猪正好给大家分了,也算给孩子们压压惊。”
其他孩子的家长也纷纷过来道谢,给林逍送来了鸡蛋、玉米等东西。林逍都一一谢绝了:“大家都是乡亲,互相帮忙是应该的。以后可得看好自家的孩子,东山那边危险,不能再让他们去了!”家长们都连连点头:“是是是,以后肯定看好孩子,再也不让他们去危险的地方了!”
李场长也说道:“明天我就安排人在东山脚下立个警示牌,提醒大家那边危险。另外,林逍这次立了大功,我会在公社报备的时候特意提一下,让公社也表扬表扬你!”林逍摆摆手:“场长,不用了,只要孩子们没事就好。”
晚上,村民们把野猪杀了,按照人头分给了各家各户。林逍家也分了一大块野猪肉,沈歌主动帮忙把猪肉处理好,一部分做成了腊肉,一部分晚上炖了肉,给大家改善伙食。
饭桌上,林父叹了口气:“今天真是凶险,要是林逍你去晚一步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林母也说道:“是啊,那些孩子也太胆大了,东山那种地方也敢去。”林逍点点头:“以后可得加强安全教育,让村里的孩子们都知道哪些地方危险,不能去。”
虎子一边吃着野猪肉,一边说道:“逍哥,今天那只野猪真够大的,要是我一个人遇到,肯定对付不了。”林逍笑了笑:“以后进山可得小心,不管是打猎还是下套子,都不能单独去,至少要两个人一起,互相有个照应。”
沈歌给林逍夹了一块肉:“林逍哥,今天累坏了吧?多吃点。以后进山一定要小心,我在家会担心的。”林逍心里一暖,点点头:“放心吧,我会小心的。”
吃完饭,林逍坐在院子里抽烟,看着天上的月亮。今天虽然凶险,但好在孩子们都平安回来了。他想起合作社的事,心里暗暗盘算着,等公社的手续批下来,开春就赶紧动工建兔舍,争取早日让合作社走上正轨。只要乡亲们齐心协力,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。
这时,黄雷和黑风摇着尾巴走到林逍身边,蹭了蹭他的腿。林逍摸了摸它们的头,心里充满了感激。要是没有这两条猎狗,今天找孩子也不会这么顺利。他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明天还要去场部问问公社报备的情况,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