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逍心里有了底,从容地说:“刘老板,草鱼、鲤鱼和三道鳞都是纯野生的,按两块一斤卖;鲢鳙按一块五一斤;老鳖是湖底野生的,按六块一斤;野鸭蛋按六毛钱一个。您要是觉得合适,我们以后每天给您送最新鲜的过来,保证都是当天现抓的,绝不掺家养的。”
刘德海沉吟了一下,眼睛转了转:“这个价格不算高,毕竟是真野生的好东西。这样,草鱼、鲤鱼、三道鳞我按两块二一斤收;鲢鳙一块六;老鳖六块五;野鸭蛋七毛一个。以后你们每天给我送六十斤鱼,三十个野鸭蛋,要是有山野菜、野鸡这些野味,也一并送来,我给你们最高价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说,“我这饭店天天有领导来吃,就缺你们这种正宗野生食材,只要品质有保证,钱不是问题。”
林逍和虎子对视一眼,都看出了对方的惊喜——这个价格比预想的高了不少。“太好了,刘老板,谢谢您!”林逍连忙说,“我们明天一早就给您送货,保证都是新鲜现抓的,绝不让您失望。”
刘德海笑着拍了拍林逍的肩膀:“不用谢,咱们是互利共赢。我这饭店要靠好食材撑场面,你们有好食材也得有好销路不是?”他喊来账房先生,“给林兄弟结账。”又对林逍说,“以后送货直接找后厨的王师傅,他会按这个标准验收,每天现结不拖欠。”林逍连忙点头:“好的刘老板,我们记住了。”
账房先生很快算了账,草鱼、鲤鱼和三道鳞一共三十斤,卖了六十六块;鲢鳙二十斤,卖了三十二块;老鳖十斤,卖了六十五块;野鸭蛋五十个,卖了三十五块。一共卖了一百九十八块钱,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,尤其是在红旗农场,相当于普通职工半个多月的工资了。
拿着沉甸甸的票子,林逍和虎子心里乐开了花。刘德海亲自送他们到门口,还递过来两盒香烟:“林兄弟,以后合作愉快。要是有特别稀有的野味,比如狍子、野猪这些,优先给我留着,我给你翻倍的价钱。”林逍连忙接过香烟:“一定一定,刘老板放心。”道谢后,两人推着自行车离开了“聚贤楼”。
离开饭店后,林逍和虎子去了趟供销社,给赵秀兰买了两斤红糖,给林晓梅买了一本连环画,给虎子买了一件新的的确良衬衫。剩下的钱,林逍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,打算存起来,作为狍子场扩建的资金。
回到家时,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。赵秀兰和林晓梅正坐在院子里等他们,看到两人回来,连忙迎了上来:“怎么样,卖出去了吗?”林逍举起手里的钱,笑着说:“卖出去了,还跟‘聚贤楼’谈成了长期合作,那饭店好多领导都去吃,就认咱们这种野生食材,以后收入稳定了!”
赵秀兰接过钱,数了数,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:“太好了,逍儿,你真是有本事!有了这笔稳定的收入,咱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有盼头了。”林晓梅拿着哥哥给她买的连环画,开心地跳了起来:“谢谢哥哥,我太喜欢了!”
虎子也拿着林逍给他买的新衬衫,不好意思地说:“逍儿哥,你给我买这么贵的衬衫干啥,我不用穿这么好的。”林逍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咱们现在能赚钱了,也该改善改善生活了。以后好好干,咱们还有更多好日子等着呢。”
晚饭时,赵秀兰做了一大桌好吃的,有清蒸草鱼、红烧鲤鱼,还有炒野鸭蛋。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,吃得津津有味。林逍跟家人说了和王经理谈合作的经过,赵秀兰不停地叮嘱他:“逍儿,以后送货一定要保证新鲜,可不能砸了咱们的招牌。”林逍点点头:“娘,您放心吧,我知道分寸。”
吃完饭,林逍正坐在院子里纳凉,邻居家的孩子突然跑了过来:“林逍哥,有你的信!”林逍连忙接过信,看了看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,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是苏颜寄来的。信封上的字迹娟秀,是苏颜的笔迹没错。
苏颜是林逍的高中同学,也是他的初恋。两人在高中时感情很好,约定一起考上大学。可后来林逍因为家里穷,没能考上大学,只能回到靠山屯打猎为生,而苏颜则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,两人从此就断了联系。林逍没想到,苏颜会突然给她写信。
林逍拿着信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走进自己的房间,关上门,坐在桌子前,手里拿着信,却迟迟没有拆开。他能想象到信里的内容,无非是询问他的近况,关心他的生活。可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,而苏颜是重点大学的学生,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。
虎子看出了林逍的不对劲,敲了敲他的房门:“逍儿哥,你咋了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林逍连忙把信放进抽屉里,打开门:“没事,虎子,就是有点累了。你早点休息吧,明天还要早起送货呢。”虎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见他不愿意多说,也只好点了点头:“好,逍儿哥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虎子走后,林逍又回到桌子前,从抽屉里拿出苏颜的信。他盯着信封上的字迹,看了很久,心里挣扎不已。他想拆开信,看看苏颜现在过得怎么样,想知道她有没有忘记自己。可他又害怕拆开信,害怕看到苏颜对他的关心,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她,害怕两人见面会更加尴尬。
他想起了自己现在的生活,想起了狍子场的规划,想起了和虎子、老周等人的约定。他现在的目标是把狍子场搞好,带动乡亲们一起致富,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而苏颜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,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
林逍深吸一口气,将信重新放回抽屉里,锁了起来。他知道,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,他必须专注于自己的事业。等将来他把狍子场搞好了,有了足够的实力,或许他才有勇气去见苏颜,去面对他们之间的过去。
躺在床上,林逍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苏颜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,高中时的点点滴滴也不断浮现。他想起了两人一起在校园里散步,一起在图书馆学习,一起在操场跑步的场景,心里一阵酸楚。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,他告诉自己,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将来,只要他坚持不懈,总有一天他会实现自己的梦想。
第二天一早,林逍就和虎子一起起床,收拾好要送的鱼和野鸭蛋,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赶。一路上,林逍精神饱满,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纠结和烦恼。他知道,新的一天开始了,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到了“聚贤楼”,后厨的王师傅已经在验收区等他们了。王师傅拿起鱼翻看了一下鳃部,又闻了闻野鸭蛋,满意地说:“不错,跟昨天一样新鲜,刘老板特意交代了,你们的货直接收,不用细验。”他给两人结了账,又说,“刘老板说了,要是有领导点特别的野味,会提前跟你们说,你们尽量准备。”
送完货,林逍和虎子去了趟狍子场。负责喂养狍子的两个职工是红旗农场的老职工,看到林逍来了,连忙打招呼:“林队长,您来了。昨天陈文勇和陈文军过来了,说已经准备好了活套,今天就进山抓活狍子。”林逍点点头:“好,让他们注意安全,要是遇到什么危险,及时跟我联系。”职工连忙点头:“知道了林队长,我们会跟他们说的。”
在狍子场待了一会儿,林逍和虎子就回家了。刚到门口,就看到陈文勇和陈文军扛着活套回来了,两人脸上带着笑容,显然是有收获。“林兄弟,我们今天抓到了一只母狍子,活得好好的!”陈文勇兴奋地说,“我们已经把它关进笼子里了,你去看看。”
林逍跟着两人来到院子里,看到一个大笼子里,一只母狍子正不安地走动着,体型健壮,毛色光亮。“不错,这只母狍子很健康,是个好种狍。”林逍满意地说,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陈文勇,“这是给你们的,以后继续加油,抓到活狍子,我都按这个价收。”
陈文勇接过钱,激动地说:“谢谢林兄弟!我们明天再进山,争取多抓几只回来。”林逍点点头:“好,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,不要勉强。要是遇到大货,先保证自己的安全,别像上次那样出事了。”陈文勇和陈文军连忙点头:“知道了林兄弟,我们会小心的。”
送走陈文勇和陈文军,林逍心里感慨万千。他现在不仅有了狍子场,还和国营饭店谈成了长期合作,陈文勇兄弟也能帮他抓活狍子,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虽然心里还有苏颜的影子,但他知道,只要他继续努力,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足够的底气,去面对所有的过去和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