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略微收敛了怒意，模拟出沉吟的姿态：“‘界定’，在于认知与抉择。非创造，非毁灭，而是‘确认’。确认何为真，何为假；何为是，何为非；何为存在，何为虚无。其边界，源于对万物本质的理解，以及对自身信念的坚持。”他刻意将概念描述得玄奥，掺入了一些对《裁定剑典》的深层感悟，但核心的【未知者】权柄关联则隐而不谈。
“认知……抉择……信念……”观测者重复着这些词汇，信息流中闪烁着大量的分析数据，“这些概念充满主观性与不确定性。与已知的规则驱动模型偏差极大。你的力量根源，似乎与主物质宇宙的主流规则体系存在显着差异。”
“宇宙之大，岂是你们所能尽知？”杨玄胤顺势反问，“你们囚禁我，或许正是因为无法理解我的存在，无法将我这‘未知’纳入你们冰冷的数据库。”
“未知，即是需要被探明的领域。”观测者的回应带着一种纯粹的研究热情，“你的存在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课题。我们很好奇，你的‘界定’之力，其极限在哪里？能否界定时间？能否界定因果？能否……界定我们观测者自身的存在？”
这个问题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危险意味。
杨玄胤心头警铃大作，表面却不动声色：“极限，需要去探索。但绝非在囚笼之中。在压迫之下展现的力量，不过是求生本能，而非真正的法则彰显。”
他试图将话题引向自由。
“有趣的论点。”观测者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，“那么，如果我们提供一定的‘舞台’，你是否愿意更充分地展示你的‘界定’？例如，在一个受控的、模拟出的规则冲突环境中？”
杨玄胤沉默了片刻。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，一个更深入的研究陷阱。但同样，也可能是一个获取更多信息、甚至找到规则漏洞的机会。
“我需要考虑。”他没有立刻答应，也没有拒绝，“而且，我的状态并未完全恢复。与一个状态不佳的研究对象进行实验，得出的数据恐怕也会有失偏颇吧？”
他反过来利用对方的研究心态。
“……合理。”观测者接受了这个理由，“我们会持续观察你的恢复进程。在此期间，请勿再尝试破坏维域稳定。下一次，制裁措施将不仅是压制。”
白光人形的光芒微微闪烁，随后如同融入水中般，消失在观察窗外。那密集的“注视”感虽然仍在，但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探究。
杨玄胤暗暗松了口气，知道暂时度过了这一关。他看了一眼隔壁，“新裁断者”依旧在规则锁链的压制下沉寂，但不知为何，他总觉得那怪物也在暗中聆听着刚才的对话，那双黑暗之眼深处，或许正闪烁着更加冰冷和算计的光芒。
对话暂时结束，但智慧的较量与规则的博弈，才刚刚开始。他必须更快地恢复，更快地理解这个维域，并在观测者下一次“询问”到来之前，找到破局的关键。而隔壁的邻居，无疑是他计划中一个巨大且不稳定的变数。
（第三百八十一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