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对的寂静被打破了。
并非物质声音,而是规则层面更加密集的“注视”所带来的无形喧嚣。杨玄胤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来自观测者文明的探查波动,如同无数冰冷的探针,试图深入剖析他刚刚有所精进的“界定”场域。
他维持着盘坐的姿势,那无形场域的扩张极其缓慢,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,却坚定地尝试与维域的规则网络进行更深层次的接触。他不再试图对抗那股压制力,而是像水一般,寻找着规则的缝隙与流向。
“旅者。”
平和的中性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。这一次,不再是冰冷的系统警告,而是带着一丝……探究意味的交流。那模糊的白光人形,依旧静立在观察窗外。
杨玄胤心神微动,但并未停止对规则的感悟,只是分出一缕意念回应:“观测者。这次是准备进行你们所谓的‘研究’了?”
“我们始终在进行研究。记录,分析,理解,即是我们的存在方式。”白光人形的信息流平稳无波,“你的规则应用方式,在已知数据库中缺乏完全匹配的模型。尤其是你刚才尝试的……‘融入’行为。这并非单纯的破坏或防御。”
“为了生存,为了离开。”杨玄胤的回答简洁而直接。
“离开,意味着回归外部的规则冲突。根据泄露信息分析,冲突等级为‘湮灭级’。你的回归,大概率会加剧冲突,导致更多变量失控,甚至引发局部宇宙常数崩坏。”观测者陈述着冰冷的数据。
杨玄胤猛地睁开眼,目光锐利地穿透观察窗,仿佛要刺穿那团白光:“所以,你们就理所当然地将我囚禁于此,看着我的家园被战火吞噬,看着我的同胞在消亡?这就是你们标榜的‘中立’?不过是对苦难袖手旁观的借口!”
他的声音在识海中带着压抑的怒火,引动着周身的“界定”场域都泛起一丝涟漪。
观测者似乎并未被他的情绪影响,信息流依旧平稳:“情绪波动,理解。但逻辑链不成立。观测者的职责并非阻止冲突,而是记录冲突的演变与结果。干涉,本身即是最大的变量引入,会污染数据的纯净度。你们的存续,在宇宙尺度的熵增与规则迭代面前,并非优先考量项。”
“冰冷的逻辑!”杨玄胤冷笑,“既然如此,为何在我尝试突破时加强压制?为何在我引动规则时提升监控等级?你们害怕!害怕我这个‘变量’脱离你们的掌控,害怕你们的‘数据’出现意外!你们并非绝对中立,你们只是选择了站在维持现有‘稳定’的这一边,哪怕这稳定是建立在其他文明的尸骸之上!”
这一次,观测者的信息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,仿佛在进行高速运算。片刻后,回应传来:“你的指控,涉及观测者核心准则的诠释。存在讨论价值。我们无法认同‘害怕’这种基于碳基生物脆弱性的情感描述,但承认,维持维域稳定、确保高价值研究样本不丢失,是当前优先级任务。”
它顿了顿,信息流带上了一丝更明显的探究性:“回到最初的问题。旅者,阐述你的‘界定’法则。它似乎并非单纯的创造或毁灭,而是在两者之间,建立一种‘状态’。这种‘状态’的边界由何定义?由你的意志?还是某种更高的规则授权?”
杨玄胤心中一动。这些观测者,果然对他的力量本质产生了浓厚兴趣。这既是危险,也是机会。或许,可以利用这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