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这…” 张叔指着杨强,又指指熟睡的老伴儿,语无伦次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。震惊、狂喜、茫然、恐惧…种种情绪在他脸上疯狂交织。活了四十多年,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、如此立竿见影的东西!这不是药,是仙丹!是神迹!
杨强看着张婶安稳的睡颜,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。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。源初公式引导萃取的灵萃精华,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和精神层面,对于张婶这种根源在神经和精神的痛苦,效果堪称神效。他重新拧紧瓶盖,将小瓶子收好。
“张婶睡醒了,头应该就不疼了。这几天注意休息,别太劳累。” 杨强的语气依旧平静,仿佛刚才只是给人递了杯水。
张叔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,他猛地一步上前,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,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杨强的胳膊,力气大得吓人:“强子!杨强!我的好兄弟!你…你救了老张家的命啊!这…这东西…神药!真是神药啊!” 他语无伦次,眼眶都红了,“多少钱?你说!砸锅卖铁我也给!”
“说了不要钱。” 杨强轻轻挣开张叔的手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,“张婶以前帮过我家,这一滴,算是还情。”
他不要钱。至少现在不要。他要的是口碑,是种子!在这片绝望滋生的泥潭里,张婶这个活生生的例子,就是最好的广告!
“不要钱?” 张叔愣住了,随即更加激动,甚至有些惶恐,“那…那不行!这…这恩情太大了!强子,你说,要老张干啥?我这条命…”
“不用。” 杨强打断他,目光扫过这间破败、散发着霉味的小屋,最后落在张叔那张写满激动和感激的脸上,“张婶好了就行。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他说完,不再停留,转身就走出了这间小屋,留下张叔一个人站在床边,看看熟睡的老伴儿,又看看杨强消失在巷口的背影,激动得搓着手,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神了…真是神了…杨强这小子…真神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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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,尤其是这种带着“神迹”色彩的消息,在压抑绝望的底层人群中,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。
张婶那折磨了半辈子的头痛顽疾,被杨强一滴“神水”当场治好、安稳睡去的事情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,在短短一个下午,就传遍了整个棚户区,甚至开始向周边蔓延。
“听说了吗?老张家的!痛得撞墙,杨强一滴水下去,好了!睡得那个香!”
“真的假的?杨强?就那个欠一屁股债的?”
“千真万确!老张亲口说的!激动得都快哭了!”
“一滴水?什么水这么神?”
“不知道…说是叫什么‘归元安神露’?听着就玄乎!”
“杨强他爹那老腰,听说也是杨强弄好的!以前都下不了床,现在能扛锄头了!”
“嘶…这小子…以前没看出来啊?难不成真得了什么偏方秘籍?”
议论声在潮湿的巷子里、在漏风的窝棚里、在污水横流的公共水龙头边,像野草一样疯长。将信将疑者有之,嗤之以鼻者有之,但更多的是被病痛折磨、走投无路的人眼中燃起的、微弱的希望之火。
傍晚时分,杨强那间用破木板勉强堵住门的出租屋外,开始有人影徘徊。起初是一两个,探头探脑,带着迟疑和畏惧。很快,变成了三五个,低声交谈着,目光不时瞟向那扇破门。
当第一个抱着试试看心态、被胃痛折磨得脸色蜡黄的中年汉子,在杨强递给他半瓶盖稀释过的、颜色淡了许多的灵萃精华水(杨强将一滴灵萃精华溶入一小杯清水中,分成了几份),喝下去不到五分钟,那刀绞般的胃痛就神奇地缓解了大半后,人群彻底骚动了!
“真…真不疼了!暖乎乎的!神了!” 汉子激动得语无伦次,当场就要给杨强跪下,被杨强硬拉了起来。
有了第一个活生生的例子,后面的人彻底打消了疑虑。
“杨师傅!求求你!看看我家孩子吧!发烧三天了,吃啥吐啥!”
“杨小哥!我这老寒腿…疼得钻心啊!下不了地了!”
“强子兄弟!我老娘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!医院说没治了!求你救命啊!”
哀求声、哭诉声、带着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声音,瞬间将杨强那小小的出租屋门口堵得水泄不通!昏暗的光线下,一张张被生活折磨得麻木或痛苦的脸庞,带着最卑微的祈求,望向站在门口、脸色依旧苍白却异常平静的杨强。
杨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,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,心中并无多少悲悯,反而异常冷静,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算计。他知道,自己踩在了一条钢丝上。源初公式的力量不能滥用,灵萃精华的萃取极其耗费心神,他需要钱,需要大量的资源来支撑下一步,更需要一个“合理”的外壳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脑海中的疲惫和刺痛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人群的嘈杂:
“安静。”
两个字,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我这点东西,不是仙丹,治不了百病。” 杨强的目光扫过人群,“头疼脑热,失眠心慌,老寒腿胃痛这些…可以试试。一次,十块钱。”
十块钱!
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在动辄几十上百的医药费面前,十块钱简直便宜得像白捡!尤其是刚刚见证过那“神效”的人,更是觉得不可思议!
“十块?真的只要十块?” 有人不敢相信地确认。
“十块。” 杨强重复道,语气不容置疑,“信,就给钱,拿东西。不信,现在就走,别堵门。”
短暂的寂静后,人群轰然爆发!
“我信!我信!杨师傅,给我一份!这是十块!”
“还有我!杨小哥,我老娘心口疼!钱!钱在这!”
“让让!让让!我先来的!”
一张张皱巴巴、带着汗味的十元钞票,被争先恐后地塞到杨强手里,或者直接丢进于月芹慌乱拿出来的一个破搪瓷盆里。杨强则面无表情,动作稳定而迅速。他从屋里拿出几个同样洗干净的小玻璃瓶,里面装着用清水稀释过的淡琥珀色液体,每一瓶大约相当于四分之一滴原始灵萃精华的效力。对于普通的小病小痛,足够了。
他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,收钱,递瓶,偶尔根据对方描述的症状,简短地叮嘱一两句“温水送服”、“静卧休息”。杨帝林腰杆挺直地站在儿子身后,努力维持着秩序,粗糙的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荣光。于月芹则手忙脚乱地收着钱,看着那破盆里迅速堆积起来的、皱巴巴的十元钞票,手都在抖。一辈子省吃俭用,从未见过钱来得这么快!这么…容易!
混乱持续了近一个小时。直到杨强带来的几瓶稀释药水全部发完,门口还围着十几个没拿到的人,苦苦哀求着。
“没了。” 杨强声音有些沙哑,长时间的集中和精力消耗让他脸色更白了几分,“明天…还是这个时候。想来的,早点。”
人群这才带着不甘和期待,渐渐散去。破败的出租屋门口,留下了一地狼藉的脚印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汗味、药味混合的复杂气息。
于月芹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破搪瓷盆,里面是厚厚一摞、沾着汗渍和泥污的十元钞票,足有好几百块!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,看向儿子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。杨帝林也凑过来,看着盆里的钱,又看看儿子疲惫却异常沉静的脸,喉咙动了动,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杨强没有看那些钱。他扶着门框,目光却越过昏暗的巷道,投向对面那栋依旧死寂的废弃居民楼。
他能感觉到,那双冰冷的、非人的眼睛,依旧在黑暗中注视着他。而且,那注视的“力度”,似乎比之前更强了。
“信息更新:目标造物具备显着生命能量引导及神经安抚效果(初级)。扩散速度:超预期。社会扰动因子生成。”
“威胁等级再评估:观察级变量 → 次级干预目标。”
“指令:启动近距离能量场扫描。准备首次接触协议(非友善试探)。”
废弃房间内,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“兴趣”,在黑暗中悄然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