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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初七,兖州,濮阳城下。
持续十日的惨烈攻城,已让这座古城伤痕累累,几近崩溃。
城墙上下,尸骸枕藉,破损的云梯、燃烧的冲车残骸遍布四野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糊气味。
护城河早已被填平数段,河水泛着暗红。
青徐联军主帅刘三刀,驻马于中军高台之上,望着摇摇欲坠的濮阳城,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狞笑。
他并未急于发动最后的总攻,而是采用了更残忍的策略。
“把那些抓来的兖州贱民,都给老子驱赶到阵前!”
刘三刀挥刀下令,声音中透着冷酷。
凄厉的哭喊声顿时响起。
数以千计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平民,被如狼似虎的青州兵用刀枪驱赶着,步履蹒跚地走向濮阳城门。
老人、妇孺踉跄前行,哭声震天。
“城上的人听着!”
刘三刀运足内力,声传四野,
“速速开城投降!否则,我便令这些蝼蚁填平你城下每一寸壕沟!
看你们的箭矢,射不射得穿自己父老的胸膛!哈哈哈!”
城头之上,守将张绣浑身浴血,甲胄破损多处,倚着残破的垛口,望着城下惨状,目眦欲裂。
他握剑的手因愤怒和疲惫而剧烈颤抖,嘶哑道:
“刘三刀!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!两军交战,与百姓何干!”
副将苦涩道:
“将军……箭矢滚木已尽,火油用磬,弟兄们……十不存三,实在……实在守不住了……”
张绣望着身后寥寥无几、伤痕累累的守军,又看向城下哀嚎的百姓,虎目含泪,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无力。
难道濮阳城,今日真要玉石俱焚?
就在刘三刀志得意满,准备下达最后屠杀令,趁乱攻城之际——
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,突然传来沉闷如雷的蹄声!
初时如远山闷雷,旋即化作滚滚惊涛!
一面巨大的“楚”字王旗率先出现,紧接着,无数玄色旗帜如林般升起,刀枪反射的寒光刺破烟尘。
一支军容鼎盛的庞大军队,如同从地底涌出的钢铁洪流,以排山倒海之势,向着青徐联军的侧翼席卷而来!
“报——!”
一名哨骑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台,面无人色,
“大帅!大事不好!东北方向……楚王刘俊!率……率无数精锐杀来了!”
“什么?!”
刘三刀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猛地转头望去,只见烟尘蔽日,旌旗如云。
那支军队的肃杀之气,远非他麾下联军可比。
他心中剧震,失声道:
“刘俊?!他……他不是应在洛阳?怎会如此之快!”
不待他细想,楚军阵中已传来刘俊冰冷而清晰的命令,透过内力传遍战场:
“全军听令!骑兵两翼合围,步卒中军推进,弓弩前置!切断敌军退路,解救濮阳百姓!
降者免死,顽抗者,格杀勿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