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刮骨疗伤 义结金兰(1 / 2)

鲁阳县衙内,烛火摇曳。

刘俊匆匆推开厢房门扉,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。

只见关羽赤裸上身卧在榻上,左臂伤口处黑血汩汩。

华佗手持银刀,正在刮除腐肉。

刀刃刮过骨面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。

云长!

刘俊箭步上前,却见关羽突然睁开双目。

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红脸滚落,浸湿了身下的草席。

他牙关紧咬,额角青筋暴起,却硬是一声不吭。

右手五指深深抠入床板,木屑簌簌落下。

华佗手法娴熟,银刀在伤口中游走。

每刮一下,关羽的肌肉就绷紧一分。

烛光下,可见白骨上泛着诡异的青黑色。

关将军真乃神人也。

华佗忽然开口,手中银刀不停,常人受此剧痛,早就昏死过去。

半刻钟后,华佗终于收刀。

他用煮过的麻布蘸着药酒,仔细清理伤口。

药酒触及伤口时,关羽的胸膛剧烈起伏,却仍保持着惊人的克制。

先生,云长他......刘俊声音发颤。

华佗将染血的麻布扔进铜盆,清水顿时泛起暗红:

毒已除尽。关将军体魄强健,静养旬日便可痊愈。

刘俊闻言,突然单膝跪地:先生大恩,刘俊没齿难忘!

使不得!

华佗慌忙搀扶,胡须微颤,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。

榻上的关羽缓缓撑起身子,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:

关某性命,全赖二位相救。此恩此德,必当以死相报!

刘俊急忙按住他:云长快躺下!

下一刻,他转头对门外喝道:来人!送华先生去东厢房歇息,备好热水饭食!

待衙役引着华佗离去,刘俊从铜盆中拧了条湿巾,俯身为关羽拭汗。

云长且宽心。

刘俊将染血的巾帕掷入盆中,清水顿时泛起暗红,袁福那厮……

话到一半突然收声,改口道:这几日云长只管养伤,待痊愈后……

关羽铁钳般的手掌紧紧扣住刘俊的腕甲,丹凤眼中似有烈火燃烧。

他喉结滚动,声音虽虚弱却字字铿锵:大人,某这伤......

话未说完便是一阵急咳,却仍倔强地继续道:袁贼若敢来犯......

噤声!

刘俊剑眉微蹙,食指轻抵在关羽唇前。

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关羽瞳孔微缩——

自亡命天涯以来,何曾有人这般待他如手足?

养伤要紧。

刘俊声音放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这是命令。

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,映得关羽那张坚毅的面容忽明忽暗。

他望着眼前这为自己跪谢医者、彻夜守候的年轻县令,胸腔里似有沸水在奔涌……

大人!

关羽突然挣起身子,牵动伤口也浑不在意,

关某飘零半生,今日得遇明主,愿执鞭坠镫,生死相随!

刘俊心头剧震。

他分明看见这个铁打的汉子眼中竟泛起水光,在烛火映照下晶莹闪烁。

多少个日夜筹谋,不就是为了这一刻?

可他不能喜形于色。

云长此言差矣。

刘俊缓缓摇头,忽然解下腰间玉佩,

某观云长非常人,岂敢以主仆相称?

他将玉佩一分为二:

若不嫌弃,愿与云长结为兄弟,从此祸福与共。

关羽浑身剧颤。

那半块玉佩在他掌心烫得吓人,就像他此刻沸腾的热血。

刘俊扶其臂膀,恳切道:“俊虚度一十五载,云长年岁既长,当为吾兄!”

关羽大惊,断然摆手:

万万不可。大人乃汉室宗亲,又贵为县令,于情于理都该为长。

其声如铁石掷地,不容置疑。

刘俊再三推辞不过,只得应允。

大哥!

关羽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,在满是风霜的脸上冲出两道晶亮的痕迹。

他想要行礼,却被刘俊一把抱住。

二弟......

刘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,关羽嗅到了对方官服上残留的血腥气。

混合着药香,竟让他想起河东老家的枣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