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开收敛了气势,但每个字都有千钧之重,“要战,便要倾七曜盟之力。从今日起,盟主之位,周某坐了。
我会亲自清扫盟内那些摇摆不定的心思,再整合所有力量,如此,才有与九阙宫一较高下的资格。”
“黎羊是元婴后期巅峰,我身后,也未必无人。”
周开的嘴角勾起,那笑意却不带半分温度,“周某这些年,也认识几位朋友。我会传讯其中一位,他的修为,不比黎羊差。若他肯来,黎羊便不足为惧。所以,这一战不是去送死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景天游的尸身,“是去讨债。”
陶弘听完,嘴唇几次翕动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他脸上阴晴不定,攥紧的拳头松开,又猛地握紧。
“请动一位元婴后期巅峰……”陶弘喃喃自语,声音干涩嘶哑,他想说那等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,又岂是说请就能请的?
可话到嘴边,迎上周开那睥睨的眼神,感受着还未散尽的威压,他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良久,陶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对着周开深深一揖到底:
“师兄所言……或许有理。唇亡齿寒,陶弘不敢拿宗门基业做赌注。但黎羊此人诡诈,广源荒必是龙潭虎穴,这一点我坚信。
此事干系重大,非你我二人可决。既然师兄执意要战,我这便去联络六派,将师兄的‘章程’与‘底气’原原本本告知他们,最终是战是守,交由七派共议!”
说罢,他化作一道遁光冲天而起,转瞬消失在天际。
沈寒衣看向周开,暗红色的瞳孔中旋涡流转,声音清冽如剑:“夫君,我需要金煞之物,用以蜕变剑胎。”
“进阶体质,需要多少时日?”
“突破元罡期前,我已准备了许久,只差临门一脚的契机。想出宗,本就是为此。”沈寒衣眼中厉色一闪而过,“若得金煞之物,一月之内,我必功成。”
周开点头,目光转向景听澜。她情绪稍定,但一双手臂依旧死死环着父亲冰冷的尸身。“宗门库房,可有四阶金属性的妖丹?”
“家父的洞府里,正好收藏着一颗,我……我去取来。”景听澜撑着地面站起,动作有些发僵。
她没有立刻动身,反而迟疑地看向周开,目光里混杂着最后一丝希冀,“师叔……师叔方才所说,能请来元婴后期巅峰的前辈……是真的吗?”
不止景听澜,一旁的沈寒衣也看了过来,清冷的眸子里,同样带着询问。
周开淡淡一笑,吐出三个字:“我岳父。”
他像是随口解释一句:“现在传讯给他老人家,从太华城过来,两个月,足够了。”
景听澜像是想起了什么,脱口而出:“师叔那位岳丈……可是姓历?”
周开瞥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:“你这丫头,还真查过我。”
景听澜对着周开盈盈一拜,刚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:“家父的后事,宗门上下,全拜托师叔了。”
说罢,她俯下身,为父亲拭去脸上的灰尘,理好散乱的衣冠,而后将尸身小心地背负起来。
她刚要迈步,身形却猛地一顿,像是记起了什么,急忙回身,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递向周开。
“还有事?”周开问道。
景听澜托着那枚玉简,“这是家父出宗前交给我的。他说,上面有禁制,非元婴法力不可解。他还交代……若他回不来,便将此物交予师叔,让我们一同查看。”
周开接过玉简,神识探入,能感到一层晦涩的阻隔。他点点头,转向沈寒衣:“寒衣,你先回洞府准备。”随即又对景听澜道:“听澜,带路,去师兄的洞府。”
沈寒衣臻首轻点,身形化作一道银白剑光,瞬间消失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