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开的目光从前方空无一物的洞口收回,眼神深邃得可怕。
他没有立即回应白悦心,而是沉默了片刻,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缕异香,神魂深处那道戏谑的女声仍在回响。
他侧过脸,目光落在白悦心身上,见她虽指节发白,但眼神已恢复一丝清明,便沉声道:
“不回去,也不跑,化神修士若动了杀心,我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。但她破阵放我们走,你爹也可能无事。先出去吧。”
五人刚刚立稳,历幽瓷便握住白悦心的手,低声安抚着。
周开则一挥手,布下一道隔音光罩,将自己、杜楚瑶、沈寒衣三人笼罩其中。
光罩灵光一敛,彻底隔绝内外,周开才将当初在靖城摘月楼,如何遇到那位伪装成花魁的化神女修一事,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。
“清欢仙子……欲妙宫……”杜楚瑶黛眉微蹙,思索片刻,“我未曾听过这位前辈的名号。但对‘一情道’,我倒是在宗门典籍中见过些许记载。”
“他们算是魔道中的一个异类,或者说,是清流。更像是……魔道中的苦修士,几乎从不现世。”
“苦修士?”周开咀嚼着这三个字,心中疑云更重。
沈寒衣闻言,周身剑意微不可察地一凝。提及魔道,便让她想起覆灭孤鸿殿的东域魔宗,那份血海深仇早已刻入骨髓。
“夫君,莫要被花言巧语蒙蔽。就算真要与魔道为伍,也绝不能是东域的魔宗。”
周开闻言,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:“我记得我的寒衣,以前可是嫉恶如仇,路见不平便要拔剑除魔的。怎么,现在改观了?”
沈寒衣迎上他的目光,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闪躲。
“真正的邪魔,岂是因功法流派决定的?道魔之别,在心不在法。何况……”
她话语一顿,竟主动伸手,握住了周开的大手,微凉的掌心传来坚定的力道:“我身负镇魔归墟剑胎,自生魔气,若按世俗之见,早已是半个魔修。”
她清冷的眸光落在周开脸上,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柔和,“只要是夫君要走的路,无论荆棘丛生,还是血海魔途,寒衣皆会持剑相随。”
三人间气氛正好,谷内深处忽然飞出数道遁光,光华暗淡,轨迹摇摇欲坠,最终停在了光罩之外的不远处。
周开撤去隔音罩,目光扫去。
来者正是之前见过的太华城元婴修士,只是他们此刻个个衣衫凌乱,人人面色涨红如猪肝,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,身上散发着与之前那粉色烟气同源的甜腻异香,一身修为更是跌落得厉害。
“爹!”白悦心看清来人,眼中先是爆发出狂喜,可当她急掠过去,闻到父亲身上那股混杂着异香的紊乱气息,看到他涨红如血的老脸时,欣喜顿时化作惊疑与担忧,“爹,您……您这是怎么了?”
白上鸿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,脸上更是火辣,想斥责她不要多问,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满含羞愤与无力的叹息。
其余五名元婴修士的目光,死死地钉在了沈寒衣、杜楚瑶、历幽瓷与白悦心四女身上。
他们本就被情毒烧得灵智不清,此刻见到四位风姿各异的绝色女修,那被强压下去的邪火“轰”的一声便冲垮了理智。
几人眼神瞬间直了,喉结上下滑动,喘息声此起彼伏,体内法力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。
白上鸿强行压下心头邪火,老脸一阵红一阵白,对着周开遥遥拱了拱手,声音沙哑:“多谢……多谢四位道友护住小女。”
周开面色不变,只淡淡问道:“白道友,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白上鸿似乎极为窘迫,不愿多谈,只含糊道:“遇到一位……前辈,我等技不如人,被她耍了一道。”他目光转向周开,带着一丝探寻,“那位前辈神通广大,不知周道友……可有头绪?”
话音未落,白上鸿身后一名面色紫红的修士,双眼赤红地死死盯着沈寒衣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竟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遁光猛扑过来!
“美人儿……给我……”
“找死!”沈寒衣眸中暗红旋涡一闪,剑意瞬间迸发,手已握上了剑胎。
“不必。”周开抬手拦住她,双眼微眯,一拍腰间的灵兽袋。
三只一人多高的玉臂螳螂激射而出,青玉的刀臂卷起凌厉罡风,直扑那名修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