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8章 化形雷劫,血海深仇(1 / 2)

周开朗声一笑,那副神情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刚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。

“按辈分,我师父他老人家与你家老祖平起平坐,我那一声后辈,你不亏。倒是你,怎么会跑到这来?”

历启文握着枪杆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,他估摸了一下,不动用那几样压箱底的手段,今日想在此人身上讨回场子,绝无可能。

他喉间发出一声冷哼,那杆蔚蓝长枪上的水光缓缓敛去,但他那道目光,却依旧死死钉在周开身上,“若非看在幽瓷的面子上,今天非要和你分个高下不可!”

历启文偏过头,不再与周开对视,语气生硬地转开话题:“快五十年了,我本是去绮云山脉寻你,谁知半道上撞见了那三个魔修。”

他的目光在周开身上来回扫视,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:“你到底拿了赤练什么神雷?让他这么不惜血本地追杀你?还有……你的修为,这才多少年,怎么可能已入元婴?”

周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,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。

天生地养的灵物何其多,一颗紫晶神雷,竟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?

莫非……真的和传说中的玄晶圣雷与胧天镜有关?

早知如此,刚才就不该让那老魔头跑了!

心中念头电转,他面上却不见分毫异色,随意地摆了摆手:“没什么,一颗碰巧得来的雷珠,威力比寻常的大了些。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边走边说。”

见周开对结婴之事闭口不谈,历启文哼了一声,也不再追问。修士各有缘法,刨根问底是大忌。

两人不再多言,化作两道长虹冲天而起,片刻后便落在了远方等候的计红嫣身旁。

历启文的目光在计红嫣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,便移开了去。计红嫣却不敢有丝毫怠慢,连忙躬身一礼,姿态放得极低:“晚辈计红嫣,拜见前辈。”

历启文微微颔首,目光却被她身旁的三只螳螂状灵宠攫住。

那三只灵宠通体晶莹剔透,仿佛由整块的美玉雕琢而成,最奇特的是那对复眼,竟透着灵动与智慧,丝毫没有寻常妖兽的凶戾与混沌。

“你的灵宠……竟已开了灵智?”历启文目露奇光,围着玉臂螳螂绕了半圈,“开了灵智的妖兽多半桀骜不驯,极难驯服,你这三只竟无半点反噬之兆,你是如何做到的?”

周开嘿嘿一笑,刻意压低了声音,朝他挤了挤眼:“秘诀?简单,就两个字——用心。别把它们当畜生,当成自家人养,自然就不一样了。”

历启文果然一脸“你在糊弄鬼”的神情,周开见状也不以为意,轻笑一声,翻手取出一本泛黄的兽皮册子递了过去。

“当然,光有心意还不够。”周开将册子塞到他手里,“我早年得的一本《御灵真解》,算不上顶尖功法,但里头几个以灵力温养、以心神沟通代替强硬禁制的法门,颇有独到之处。大哥不是一直想养头灵宠么?拿去瞧瞧,兴许有用。”

历启文接过册子,神识一掠而过,面上闪过一丝讶色,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收入储物袋。

他撇了撇嘴,从鼻腔里哼出一股气:“法门倒确实精妙,是个水磨工夫。怎么,要我历某人谢你?”

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,跟在后方不远处的计红嫣听得云里雾里。

这位历前辈的言语和眼神处处透着不善,恨不得在师伯身上戳出几个冰窟窿,可师伯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,两人间的氛围着实古怪,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
周开顺杆就爬,脸上笑意更深:“历兄这是哪里话?属下这一身本事,多半还是仰仗历家。些许小玩意,不成敬意。”

他将此事轻轻揭过,转而问道,“太华城与悬颅山那边的战事如何了?”

这一声“属下”,让历启文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下来。

他显然对周开这番姿态很是受用,哼了一声,总算不再纠结称呼问题:“打了十几年,那头老虎自己退兵了,莫名其妙。”

周开眸光微动,“哦?既然如此,我们先去上古传送阵,说起来,我还真是有些想念幽瓷了。”

提到妹妹,历启文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,他停下遁光,转身盯着周开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这次回去,我应该会接任家主之位。而你,必须迎娶幽瓷,此事不能再拖。”

周开迎着他锐利的目光,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,郑重颔首,只吐出一个字:

“好。”

……

海天一色,茫茫无际。

两道长虹撕开云层,一前一后地疾速飞掠。

飞在前方、带着计红嫣的周开,却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身形。

在他身后的历启文也随之停住,回身望来,皱眉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周开没有应声,只是猛地抬头,双眼眯成一道缝,望向天穹。

历启文心生警觉,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眉头也随之锁紧。

此刻本该是烈日当空的午时,头顶那轮大日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纱,洒落的光芒暗淡,非但没有半分暖意,反而让刮过脸颊的海风都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冷。

计红嫣修为低微,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,小声问道:“师伯,怎么了?”

“现在是午时,阳气最盛之时。”周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这里的天,太暗了。”

天穹之上,先前那层灰纱般的暗淡迅速浓郁。墨色自天心一点晕开,如一滴毒墨滴入净水,以一种蛮不讲理的速度吞噬着天光。

光线被急剧抽离,下方蔚蓝的海面转瞬沦为死寂的铅灰色,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压抑的昏黄。

历启文眉头紧锁,刚要开口,几滴冰冷的雨水便砸在了脸上。

淅淅沥沥……

起初只是几声稀疏的滴答,紧接着,雨声骤然连成一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