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周前辈身边,竟有这般绝世仙子为伴……也难怪,与剑仙子相比,前辈又怎会常来我这小小的问星门。”
贺心柔心中又泛起一丝苦涩,甚至生出自惭形秽之感。
沈寒衣的目光落在孙青璃身上,停留了数息。
她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角,露出些许赞许。
“根骨清奇,心性坚韧,舍得散功重修,还能保持灵台清明,确实是块璞玉。有夫君在,灵根也不是问题。”
想罢,她声音清脆,如玉石相击,直接对孙青璃道,“我乃孤鸿殿末代弟子沈寒衣,你可愿拜我为师?”
此言一出,贺心柔和孙青璃皆是浑身一震。
孤鸿殿!那可是传说中以剑证道的化神大派!
孙青璃又惊又喜,几乎要脱口而出,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贺心柔。
贺心柔心中五味杂陈,既为徒弟的天大机缘感到高兴,又有一丝被彻底比下去的失落。
但她终究是务实的,立刻推着孙青璃上前行礼。
“咳。”
周开一声轻咳,打断这有些凝固的气氛。
他笑着揽过沈寒衣的腰肢,笑道:
“孙青璃是自家人,不必行那套繁文缛节。
寒衣,收徒是大事。青璃已拜贺掌门为师,这份师徒情谊不可废。
不如这样,你传她孤鸿殿之法,算作她的授业恩师,如此既全了传承,也不乱了辈分,如何?”
沈寒衣瞥了周开一眼,又看了看局促不安的贺心柔和一脸懵懂的孙青璃,哪里还不明白。
她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眼波流转间,魔性妖异。
“夫君可真是……一个都不放过。”
这声“夫君”叫得自然无比,却让贺心柔与孙青璃的心跳漏了半拍。
沈寒衣随即恢复清冷,平淡道:“也罢,孤鸿殿早已不复存在,所谓的师徒名分不过是虚妄。我直接传法便是。”
说着,她便要抬手点向孙青璃的眉心。
“等等。”
周开再次拦下她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他转身,目光直视孙青璃,一字一句道:
“青璃,你听清楚。寒衣要传你的,是顶尖大派孤鸿殿完整的剑道核心传承。你可知这其中意味着什么?”
孙青璃心神剧震,她只知是天大的机缘,却未曾想过是如此沉重的托付。
她眼神无比坚定,对着周开与沈寒衣郑重跪倒在地。
“孙青璃,愿立下天道大誓,今日得前辈姐姐剑道传承,此生绝不向任何外人泄露一字一句!若违此誓,天诛地灭,神魂俱灭!”
周开却摇了摇头:“不是如此。”
他扶起孙青璃,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:“我要你立下的誓言是,你若将来在剑道一途有所成就,必须在问星门内,设立剑堂,或是开辟剑峰,将这孤鸿殿的传承,堂堂正正地延续下去!”
这话,是对孙青璃说的。
更是对沈寒衣说的。
沈寒衣娇躯猛地一颤,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,瞬间涌起万丈波澜。
孤鸿殿……被灭门之后,她以为自己就是最后的痕迹。
她在黑暗中独行,如同一只孤雁,悲鸣于天地间。
她深知此仇难报,却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,孤鸿殿这三个字,还能以“剑堂”、“剑峰”的形式,重立于世间。
周开没有许诺帮她复仇,却给了她一个比复仇更重要的希望——新生。
这一刻,她看着周开的侧脸,这个时而霸道,时而温柔的男人,总能在不经意间,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孙青璃毫不犹豫,郑重起誓:“弟子孙青璃立誓,若他日剑道有成,必在问星门开辟剑峰,重立孤鸿殿道统,光大师门!若违此誓,此生修为再无寸进,心魔缠身而亡!”
冥冥之中,似有感应。
周开满意地点了点头,对沈寒衣道:“现在可以了。”
沈寒衣深深看了周开一眼,那一眼中,包含太多太多情绪。
她走到孙青璃面前,直接以大神识传法,并指如剑,一道银色光华,自她指尖亮起,缓缓点入孙青璃眉心。
《太初无锋诀》。
《分光诀》。
两部孤鸿殿法诀,如同奔流的江河,涌入孙青璃的识海。
一旁的贺心柔看着这般神仙手段,感受那传承的浩瀚,原本挺直的脊背却不自觉地微微塌陷,她下意识攥紧拳。
徒儿一步登天,而她这个师父,却像个局促的旁观者,渺小无力。
就在她心神失守之际,一只温热的大手,轻轻握住她手掌。
“想什么呢?”
周开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。
贺心柔浑身一颤,抬起头,对上周开眼睛。
“你无需担心,更不必妄自菲薄。”周开的语气平淡,却让人心安,“她是剑修,有她的机缘。你是法修,你的传承,我会想办法为你寻来。”
他捏了捏贺心柔的手心,声音霸道。
“我说过多次,你是问星门掌门,更是我的女人,当与我并行,莫要胡思乱想。”
轰!
贺心柔的脑海仿佛有惊雷炸响,所有的自卑、酸楚、无力,在这一刻被尽数击碎。
他……他都知道。
他不但知道,还给了她最想要的承诺和肯定。
什么叫“我的女人,当与我并行”?
贺心柔的眼眶瞬间红了,心中涌起的不再是酸楚,而是无尽的暖流与甜蜜。
她用尽全力,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地哭出来,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传法完毕,沈寒衣收回手指,孙青璃已闭目盘坐,开始消化那浩瀚的信息。
周开对贺心柔道:“为她护法吧。一个月后我再来。”
说完,他看了一眼沈寒衣,两人身形一动,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,消失在天际。
高空中,周开搂着沈寒衣的纤腰,感受着怀中佳人与往日不同的柔软,心情大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