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末流宗门,一个金丹女修,用本座赐予你的力量,屠杀了本座的弟子。”
“雷魔,你觉得,这个笑话,好笑吗?”
“噗通。”
雷魔长老再也支撑不住,整个人五体投地,匍匐在地上,连声音都在发抖:“宗主息怒!属下……属下罪该万死!”
被称为“宗主”的人影,没有再看他。
他缓缓踱步到大殿边缘,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,落在了那遥远的、不知名的凡俗界域。
“本以为,只是神尊转世留下的一缕残魂,随手抹去便是。没想到,这缕残魂,竟还藏着几分前世的爪牙。”
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有趣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指尖上,一缕比黑夜更纯粹的黑暗能量,缓缓凝聚。
“既然试探不管用,那就……碾碎好了。”
他转过身,重新看向匍匐在地的雷魔长老。
“传我法旨。”
“是!”
“命,幽、玄、冥,三位长老,各带一支‘影卫’,亲赴那处界域。”
雷魔长老闻言,身躯剧震,骇然抬头。
幽、玄、冥三位长老,皆是元婴中期的大修士!而“影卫”,更是天道宗最精锐的杀戮部队,每一个成员,都至少是金丹后期的修为,擅长合击刺杀之术!
如此阵仗,便是去覆灭一个一流宗门,都绰绰有余!
现在,竟然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青玄宗?
“宗主,这……是否太过……”
“多吗?”宗主反问,声音里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森然的冷意,“我不要活口,也不要什么法宝。我只要那座山,从地图上消失。我只要那个女人的名字,成为那方世界,数万年内,无人敢提的禁忌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至于她的神魂……给我完整地带回来。”
“本座倒要亲自看看,一只蝼蚁的骨头里,究竟能藏着多少秘密。”
……
青玄宗,密室。
这里是历代掌门闭死关的地方,也是整个宗门灵气最浓郁之所。
凌云溪静静地躺在一张千年寒玉床上,吴玄已经将宗门内所有能找到的疗伤圣药,不要钱似的,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。
可她的情况,依旧没有丝毫好转。
她的生机,就像一盏油灯里的最后一滴油,正在缓慢,却又坚定地,走向熄灭。她的伤,太重了。不仅是肉身几乎崩溃,更严重的是,强行引导元婴之力的反噬,已经伤及了她的神魂本源。
吴玄坐在床边,一夜之间,仿佛又老了二十岁。他双目赤红,死死地盯着凌云溪那张毫无生气的脸,眼中满是绝望与自责。
是他没用。
他这个掌门,除了眼睁睁看着,什么都做不了。
他的目光,无意中扫过被他放在一旁桌案上的那只黑色铁盒。
怒火与无力感,让他口不择言地低吼道:“你这怪物!你吃了我们那么多灵石,吃了那么恐怖的雷霆之力!你就不能……你就不能救救她吗?!”
他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,对着一块石头,发泄着自己的无能狂怒。
然而,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那只始终死寂的黑色铁盒,忽然,轻轻地“嗡”了一声。
吴玄的吼声戛然而止,他愣愣地看着铁盒。
只见铁盒的盖子,自动打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。
紧接着,一缕极其细微的,呈现出淡淡混沌色的气流,从缝隙中缓缓飘出。
那气流,不似灵气,不似魔气,更不似妖气,它古老、纯粹,仿佛是天地未开时,诞生的第一缕本源之气。
混沌之气慢悠悠地,飘到了寒玉床的上空,然后,如同一滴落入清水的墨,悄无声息地,融入了凌云溪的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