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澜在王府待了两个时辰,同王者古将桌上的一壶酒喝罢之后,这才被管家送出府。
主要是因为王者古的身体不支持他再度同谢澜继续聊。
酒壶中的酒大部分都进了谢澜的嘴中,到后头,基本成了他的独酌,王者古在一旁同他追忆往昔。
在谢澜离开之前,他再度问出了今晚最后一个沉重的话题。
“临春兄,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?”,在人摇头后,谢澜激动说道:“宫里的御医定然有法子,我去求我岳丈,让他帮忙求个太医出来,给您瞧瞧。”
“没有办法的,贤弟,头疼散,没有办法!”
抓着自己胸前衣袍的手,枯瘦苍老而又无力,他的手在微微颤抖,此刻他的人也不停在抖。
谢澜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,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对方。
他不敢太过用力,害怕会捏碎对方的手骨,太瘦了,真的太瘦了,好似摸到了骨头一般。
不过半个月,人便成这副模样,可见受的罪,他不忍心再想下去。
好一会儿,胸前的手松开,王者古人也缓了过来,他轻轻拍了下谢澜的肩膀。
“好了,回去先吧,那日到的话,贤弟可别忘了来送送为兄。”
谢澜抖动着唇,还想再说两句。
但被他扶着的人没有给他机会,只摇着头,眼神中的坚定,如同他刚进入亭子时见到的一般。
幻视中,他好像见到了初到北境的时候,见到的王者古,只是相比北境中的那个他,少了份抑郁的苦涩,多了份泰然处之的自若。
如今的王者古,是自洽的。
谢澜闭上眼,再度睁开的时候,没有再出声,他将王者古送到王府里的下人那,让人扶着对方回房间。
自己则是被管家给送出了王府大门。
大门外,马车已然候着。
谢澜在上马车前,回头深深看了眼王府的方向,最终低着头上了马车。
马车轮,在江一涛呵斥的声中滚动起来。
而马车里头的谢澜,他双手捂着脸,肩膀带着抖动,静默无声。
黑暗给这具身影增添了几分寂寥,还有无能为力。
双手隐隐约约湿润,谢澜是否感觉到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或许,他已经醉了,不然怎么会觉着今夜的脑子如此晕乎。
他怎么下的马车,怎么回到的兰星居,怎么让江一涛回去休息,这些都没有过脑。
再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扶着门框,站在主卧门外。
门里头烛火通明,好似温暖的春日,门外却阴阴明明,透露着寂寥,不是秋日,胜过秋日。
“谢澜......夫君,可是你回来了?”
门里传来煜星宸中气十足的声,如同往日一般,像是雪山之巅刚融化下流的清泉,带着冷,但却不冻人。
得不到谢澜的回应,煜星宸披着长发,走出了里间,看到门外的谢澜时,他一开始带着无奈,靠近后,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悲伤,还有那双背着光,隐约看见水光的眼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,煜星宸快步靠近谢澜,伸手扶住谢澜的手臂,语气带着焦急的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