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曾深家的公子曾怀文被关进牢房三个多月,满朝文武似乎已经淡忘了此事。
就在范离走出碧桂园的时候,曾府后院的大门被人敲响,一名护院骂骂咧咧跑来开门。
立在门外的是一名锦衣中年,满头银发,一双眸子清亮有神。
护院武师骂了半截的话被那道目光硬生生的顶了回去,整个人仿佛一下矮了半头,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向来人问道:“请问阁下找谁?”
锦衣中年淡淡道:“带我去见曾深!”
他的话像是有种魔力,护院武师竟不由自主的带着他一路穿过后花园,来到曾府正堂的宅子里。
作为户部尚书,曾深这些年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,曾府前后两处园子,后花园里五步一楼,十步一阁,水榭楼台间点缀奇石怪树,移步换景,虽不如皇宫华丽大气,但是在细致精巧上不遑多让。
曾怀文是曾深长子,自从被抓进刑部大牢,曾深整个人一蹶不振,前些日子经不住夫人的又哭又闹,曾深去找了谢真为儿子求情,结果刚回府里就被曾阁老打了一拐杖,并被明令告之,曾家上下谁再去为曾怀文说情就会家法伺候,并让曾深准备好棺材给儿子收尸。
曾深虽爱子心切但却是极为孝顺,只好谨遵曾阁老之命。
这两个月来,曾家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,仆人们平时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,生怕触了霉头。
护院武师带着锦衣中年来到正堂时,曾深正被夫人闹腾得不厌其烦。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,虽然曾深也想救自己的儿子,曾怀文被抓,他心里也难过,但是他不能像女人那样去哭,去闹!反过来,他还要去安慰和劝解。
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:“老爷,有人来拜访您……”
“让他回去,就说我今天没空儿……”曾深忙着安慰夫人,头也不回的吼道。
可是话音未落,门被推开了,一股冷气灌进厅堂里。
曾深大怒之下转过头,刚想骂两句脏话,嘴巴却好像不听他的使唤。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:“微臣不知陛下驾临,罪该万死!”
陛下?
能被自己夫君称作陛下的还能有谁。
刚刚还哭闹的夫人听到这个称呼,立时呆在原地,被曾深拽着衣角跪地,不敢抬头。
景帝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,看着跪在地上的曾氏夫妇,淡淡道:“曾爱卿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是在七年前当上的户部尚书。
那一年,你们家里还发生了一件事,在你当上户部尚书后的一个月,你的老父亲曾阁老向朝廷卸去身上所有职务,回家颐养天年。你可知这是为什么?”
曾深低着头,不敢看景帝的眼睛:“七年前家父身体每况愈下,他时常与我说起,在处理政务时力不从心,早有卸甲归田的打算。”
“看来你还是没能理解阁老的苦心。”景帝轻轻叹息一声:“当时你的父亲是监察院御史,官至二品,门生故旧遍布朝野,你的户部尚书虽然也是二品,但是比起当时的阁老来,你还差的远。虽然当时你父亲没说,但是我却知道,他辞官就是为了向我表明态度,曾家会誓死效忠于我,让我安心的用你!”
看着曾深若有所思,景帝语重心长道:“试想,你们父子二人同殿为臣又都是官居二品,如果父子一心,同进同退的话,那么朝廷上谁还能够制约你们?即便是我也要对你们曾家父子忌惮三分,而当时我也确为此事头疼过,曾阁老正是看清了这一点,才向我请辞。”
曾深不得不承认,景帝说的全是事实,因为当年曾阁老也同样与他说过类似的话。
景帝见曾深面色如常,接着道:“在你出任户部尚书第二年,你开始吃空饷!”
曾深面色大变,申辩道:“陛下莫要相信他人诽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