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几桩旧事(2 / 2)

陈宣怒指着字卷,不知所云,气极而抖,呕血昏于当场。

元主蒙阔台脸色铁青,咬牙召来帐内执事,将陈宣抬去医治。

从此,百姓们在日常生活用语中又多了一条骂人的词汇,多数用来形容人愚蠢,到后来更是成为口头禅。

过得初夏时分,这一桩战事的热议稍稍淡去,叶野的名字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,想是陈宣檄文中所提及十恶不赦之青年,不过大家都觉得这名字取得十分怪异,叫起来极为拗口。

街头巷尾的茶楼酒肆里,说书人将平山关一役演绎出各种不同版本。

当说书人在茶楼说起这段往事,总会在讲到叶野单枪匹马立在城下时放轻声音:\"诸位可知,那青年最后去了何处?

有人说他化作了平山的一块石头,有人说他带着断枪去了更北的荒原。

还有人说,每当北风掠过那片满目疮痍的大地,总能听见山壑间隐隐传来金戈之声……

残破的城墙标榜着曾经的浮华,改投旧主的官员们吹嘘着往日的荣耀,然而,北晋已经渐渐淡出了历史的册页,只有关于那位青年的传说仍在流传。

有智者曰:此子大智大勇乎!

北晋还有一桩旧事。

陈渔得知自己既将与南晋世子和亲,堵在相府门前,脱下鞋子摔在宰相脸上。

宰相大怒,指着她道:“公主殿下怎可轻易以足示人,传将出去,礼仪何在?皇纲何在?国统何在?”

陈渔冷笑:“北晋百官,受朝廷俸禄,饱食终日,国难之时,却叫一女子担此扶危之事,有何脸面谈礼议,谈皇纲,谈国统,百官尚且不要脸面,我一女子以足示人又有何妨。”

从此之后陈渔足不着履,老宰相当夜饮鸩而亡。

陈渔离宫前夕,给陈宣请安。

陈宣道:“南下路途遥远,此一别,你我父女间相隔遥遥万里,关山重重,每每想起,不尽伤感,临行之前你可有何心愿,说与我听,为父一并为你了却。”

陈渔道:“我此去若是不能借得救兵,父王当如何?”

陈宣想了想道:“为父将披甲上阵,与元人誓死相搏。”

陈渔道:“父王若败当如何?”

陈宣脸色大变,目光深沉,半晌咬牙道:“国……将……不……国!”

陈渔道:“女儿此去南晋和亲必不成事,南晋国力强盛,早有吞并北晋之心。自我更事起,父王年年向南晋纳贡示好,南晋虽想对我国征伐,却于道不和,此番元人对我国大举用兵,正和南晋之意,可借蒙阔台之手亡我,而后再对北晋之地用兵便师出有名,现在我去与之和亲,南晋岂能应之。”

陈宣怒道:“放肆……你如何断言我会败,国会亡?莫要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。”

陈渔面无惧色,轻声冷笑道:“北晋满朝文武,可有一领军之将?举国上下,可有御敌之兵?我终于明白蒙阔台为何十年不对北晋用兵,他是想让我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,可谓兵不血刃,如此雄才大略,父王岂会是他对手。”

陈宣暴怒,额头青筋突起。

陈渔视而不见,继续道:“我此去南晋和亲必然不会如父王所愿,国亡之时女儿无颜再踏入北晋,此来将责罚一并领了,这便是我心愿。”

说着对陈宣拜了三拜,托起手中皮鞭。

陈宣一言不发,抄起鞭子,扔在地上,拂袖而去。

陈渔南下和亲……

(三章铺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