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今安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,整张脸比棺中躺着的“尸体”还要惨白三分,连嘴唇都失了血色。
易夫人浑身一颤,惯性地双眼上翻要晕厥,却在触及丈夫那双死水般的眸子时猛地僵住。
[卧槽!真活了!樱姐牛逼(破音)!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强医学奇迹。]
[医学奇迹!不,是玄学奇迹!银针救活“死人”?]
[明显是根本没死透,樱姐一早就发现端倪了。]
[快看易家母子这表情,妥妥的阴谋败露啊!]
[哈哈哈哈易公子脸都绿了,刚才演得那么卖力,现在傻眼了吧!]
[快说啊!到底怎么回事?急死我了!]
沈云泽快步上前,伸手稳稳扶住仍有些虚弱的易掌柜,助他从那口晦气的黑漆棺木中跨出。
易掌柜双脚落地,身形微晃。
他定了定神,先是整了整身上皱巴巴的寿衣,随后朝着楚宴川和夏樱的方向,深深一揖到地:
“草民易兰生,叩谢太子殿下、太子妃娘娘救命之恩!娘娘再造之德,草民没齿难忘!”
他说着,眼眶已然湿润,那是一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后,对施救者最真挚的感激。
夏樱微微颔首,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一旁面如土色的易家母子:“易掌柜不必多礼。本宫倒是好奇,你要不要亲自确认一下,这两位……是你的结发之妻与儿子吗?”
她纤手一抬,精准地指向易今安和易夫人:“这两位口口声声为你哭丧的至亲,为何见你死而复生,脸上不见半分喜色,反倒像是……见了鬼一般?”
这话如同银针,刺得易夫人浑身一颤。
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脚步虚浮地挪到易兰生身边,伸手挽住他的胳膊,声音带着夸张的哽咽:
“夫、夫君!你……你真的没死!苍天有眼!真是太好了!你可知道妾身方才差点随你去了!”
她这一靠近,两人站在一起的对比愈发鲜明。
易兰生年约五旬,因常年操劳已是鬓发斑白,面容带着商海沉浮的沧桑,身形也有些佝偻;
而易夫人不过三十出头,云鬓花颜保养得宜,一身素服也难掩窈窕身段,此刻虽故作悲戚,眼角却不见半滴泪痕。。
这“老夫少妻”的组合,在此情此景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易兰生面无表情,手臂微微一动,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易夫人的触碰。
他转向沈云泽和沈家众人,再次深深弯腰。
这一次,腰弯得更低,带着沉痛的歉意:
“沈公子,沈老爷,夫人,今日我易兰生治家不严,纵容这不懂事的妻儿,在府上双喜临门的大好日子,惊扰贵府……易某,羞愧难当,无地自容!在此,向沈家上下,郑重赔罪!”
说完,他又转向包青山和周围尚未散去的百姓,提高了声音,带着一种悲凉而决绝的意味:
“包大人,诸位街坊邻里,方才我虽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,但神志尚存,耳尚能闻!”
“现在,我易兰生在此郑重声明!沈大少爷从未仗势欺人,更无强取豪夺之举!朱雀街那间铺面,是我易兰生,苦苦哀求沈大少爷买下的!”
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云泽,眼中是真诚的感激:“不瞒诸位,原本我提出,愿将铺子拱手相送,只求沈家能给瑞福庄一个合作的机会!是沈大少爷仁义,他断然拒绝,坚持不肯占此便宜,最后才定下这五万两的价格!沈大少爷于我易家,实有救命活业之恩!”
包青山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脖颈间那道刺目的紫红色勒痕上,适时开口,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巨大疑团:
“易掌柜,既然沈大少爷于你有恩,合作已成,前景可期,你正当振奋精神重振家业才是。又为何会想不开,闹出这自缢的戏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