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狩最后一日,依照祖制,皇帝需亲自射杀一头由众人驱赶围拢的“祥瑞”之兽,以昭示武运昌隆,国泰民安。此次围猎的目标,是一头毛色纯白、极为神骏的雄鹿。
围场之内,旌旗招展,甲胄森然。萧琰一身金甲戎装,骑在通体乌黑的骏马之上,弓如满月,箭簇在秋日阳光下闪烁着寒光,对准了场中那因受惊而奔突的白鹿。百官与宗室勋贵按品阶列于观礼台及四周,气氛庄重而肃穆。
萧璟坐在萧琰下首不远处的专属席位,目光看似追随着场中箭矢,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观礼人群。他看到了安阳王萧璨抚须微笑,眼神却锐利如鹰;看到了沈玠眉头微蹙,似乎在担忧着什么;也看到了混在低级将领队列中,身形挺拔、面色凝重的韩霆。
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。萧琰的气定神闲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就在萧琰手指即将松开的电光石火之间——
“咻!”
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冷箭,裹挟着凄厉的破空声,并非射向白鹿,而是直取萧琰面门!
“护驾!!”
惊呼声、怒吼声瞬间炸响!侍卫们如临大敌,蜂拥而上!观礼台上一片混乱!
萧琰反应极快,猛地侧身避让,那支冷箭擦着他的金盔飞过,“铎”的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的龙纹旗杆,箭尾兀自剧烈颤动!
然而,这仅仅是开始!
几乎在冷箭射出的同时,观礼台侧后方,几名原本低眉顺眼的侍从突然暴起,抽出隐藏的利刃,如同鬼魅般扑向萧琰!他们的动作迅捷狠辣,配合默契,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!
“有刺客!”
“保护陛下!”
场面彻底失控!侍卫与刺客混战在一起,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。官员命妇们尖叫着四散奔逃,互相践踏。
萧璟在变故发生的瞬间,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他下意识地站起身,目光死死盯住那片混乱的中心。他看到萧琰已拔出腰间佩剑,剑光如龙,与近身的刺客缠斗,虽武功高强,但刺客人数众多,且悍不畏死,情势一时间岌岌可危!
是谁?安阳王?他竟敢在光天化日、众目睽睽之下行刺?!
就在一名刺客突破侍卫防线,刀锋直刺萧琰肋下的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皇兄小心!”
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里扑出,狠狠撞开了那名刺客!是萧璟!
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这个动作。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,在那生死一瞬,身体已然先于意识行动。
那刺客被撞得一个踉跄,狰狞地反手一刀劈向萧璟!萧璟不会武功,眼看避无可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