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琰的视线果然被引开，他看向萧璟所指之处，淡淡一笑：“璟儿观察入微。前朝覆灭，非是天灾，实乃人祸。”他似乎并未对那假山角落再多投注一眼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萧璟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。他不再被动聆听，而是开始主动与萧琰交流，甚至提出一些看似天真、实则暗藏引导的问题，试图更多地了解这幅《夜宴图》的来历，以及萧琰对它的看法。
萧琰对他的“好学”似乎颇为受用，解答得也更加细致。但萧璟能感觉到，那双凤眸深处的审视，从未真正离开过他。
赏画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方才结束。内侍们小心地将画卷收起，重新放入箱中。
“今日与璟儿品画，甚为愉悦。”萧琰接过宫人递上的热帕子拭了拭手，语气带着一丝餍足，“看来日后，该多寻些此类雅事，与璟儿共赏。”
萧璟垂首：“能得皇兄教诲，是臣弟之幸。”
他表面恭顺，心中却已将那假山角落的异样牢牢刻印在脑海。那会是另一个暗示吗？与未央宫的密室有关？还是与“暗影”有关？
萧琰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，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，目光深邃，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。
“画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萧琰的指尖微微用力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，“再精妙的画作，也困不住鲜活的生命。璟儿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萧璟心脏一缩，几乎以为他看穿了自己试图从画中寻找出路的心思。
他强迫自己迎上那双眼睛，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：“皇兄说得是。画中景致再美，也不及眼前人万一。”
这句带着奉承的话取悦了萧琰。他松开手，朗声笑了笑：“油嘴滑舌。罢了，朕要去御书房了，你自便吧。”
看着萧琰离去的高大背影，萧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。
画中谶，已现端倪。
那假山下的标记，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，指引着他走向更深的迷雾，也或许……是更接近真相的路径。
他需要再次冒险，需要确认那幅《夜宴图》，以及画中隐藏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