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的月光又冷了几分,落在温建国递协议的手上,泛着一层淡白的光。
温阮攥着沈屹的手,指尖冰凉,却抓得很紧——她能感觉到沈屹掌心的温度,像小太阳暖水袋那样,稳稳托着她的勇气。
沈屹往前跨了一步,正好挡在温阮和温建国之间,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,动作不算亲密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。
“温叔,协议的事,不用再提了。”沈屹的声音很平静,却比刚才更有力量,“老房子是阿姨和阮阮的念想,你没资格卖。更重要的是,你不能再逼阮阮,她的恐婚,就是你们当年造成的。”
“我造成的?”温建国像是听到了笑话,把协议往怀里一揣,“我是她爸,我做什么都是为她好!她怕婚是她自己懦弱,跟我没关系!”
“跟你有关系!”沈屹的语气第一次拔高,目光像淬了冰,“你当年卷走积蓄离开,让她看着阿姨哭着说‘婚姻都是骗术’;你现在回来逼她签协议,让她想起你们当年的争吵。她怕的不是婚姻,是变成你们那样的人,是怕自己再被丢下!”
温建国被说得脸色发白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反驳的话——沈屹说的,全是他不敢面对的事实。
温母站在旁边,眼泪掉得更凶,却没再劝,只是看着沈屹的背影,心里又酸又暖——这么多年,终于有人敢替阮阮说出这些话了。
就在这时,楼梯间传来脚步声,刘婶又回来了,手里还多了个布包,“我……我忘拿阿哲妈托我带的东西,刚走到楼下,就听见你们说话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沈屹护着温阮的动作上,又看了看温建国难看的脸色,犹豫了几秒,还是开口:“沈屹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可阿哲妈总问,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……”
“那天的事,我跟你说。”沈屹转过头,目光落在刘婶手里的布包上——布包上绣着朵小太阳,跟阿哲口袋里的发卡图案一样,“我一直没说,不是想躲,是怕阿哲妈听了更难受,可现在,我想把真相说清楚,不仅为了我自己,也为了阿哲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把一年前的雷暴重新吸进肺里,声音慢慢变得低沉:“那天我们接到救援任务,山坳里有三户村民被困,我和阿哲一组,负责转移最后一户老人。雨下得特别大,雷声像炸在耳边,走山路的时候,阿哲还跟我说,等任务结束,要带我去吃他女朋友做的糖醋鱼。”
温阮靠在沈屹身后,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微发抖,却没打断——她知道,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。
“我们刚把老人送到安全区,就听见山上有‘轰隆’声。”沈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纪念章,“是山体滑坡,一块断树朝着老人砸过来,阿哲比我快一步,把老人推开,自己却没躲开,被断树压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