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女人......”阿蛮睁开眼,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是楚夫人。”
楚风的指尖在灯盏上顿住。
三年前在秦陵,老盗墓人咽气前塞给他半块玉牌,说“找你妈”,此刻突然在口袋里发烫。
“嗷——”
岩壁阴影里传来低啸。
雪狼从阴影中走出来,兽皮斗篷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。
他伸手,掌心里躺着枚数据卡——是昨夜从幽瞳社特务身上搜的。
楚风接过数据卡,破妄灵瞳扫过的瞬间,瞳孔骤缩。
数据卡里的“生物电波”根本不是活人的脑波,是地脉能量在模拟!
频率、振幅、甚至细微的杂波,都和他的脑波一模一样,像座山在学他说话。
“拟魂术。”他想起汉代文献里的只言片语,“用地气塑个假魂,骗天骗地骗活人。”
他突然摸出随身带的旧铜钱——三年前秦陵老盗墓人给的——抛进井里。
“咚。”
十息后,井底传来第二声“咚”,和第一声一模一样,却慢了半拍。
“他们养了个‘假我’。”楚风捏紧铜钱,指节发白,“等真的我来,就用假的替我受劫,替我......”
“替你当这执灯者。”苏月璃接口,声音冷得像井里的水。
楚风突然转身走向废屋,皮鞋跟敲在地板上“咚咚”响。
他掀开积灰的地板,拖出台锈迹斑斑的发电机;又绕到灶台后,拽出半桶陈年桐油,油桶滚过地面时,漏出的油在青砖上洇出深褐的痕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苏月璃跟过去。
楚风用袖口擦了擦灯盏,动作轻得像在擦什么易碎的宝贝:“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是铜钱,不是灯。”他拔开桐油盖,油香混着陈腐味漫开,“是火种。”
他将桐油倒进灯盏,又咬破指尖,血珠“啪”地掉进油里,荡开小红花:“我妈三十年前点这盏灯时,用的是她的血,是秦淮河捞的桐油,是护宝会老匠人教的火候。”他将发电机电线缠在灯体上,“我要让这灯,烧出和她当年一模一样的温度。”
“你疯了?”苏月璃抓住他手腕,“用电点灯?
地眼里的东西最怕的就是活人的阳气,你这是......“
“引狼入室。”楚风笑,反手握住她的手,“但狼在屋里关久了,总得见点光。”
电流接通的瞬间,灯焰“轰”地腾起幽绿火光。
井口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,像是有只巨手在地下掀动。
众人后退半步时,一道机械音从地底渗出来,像生锈的齿轮在说话:“识别通过......地眼协议......重启倒计时,七十二时辰。”
楚风松开苏月璃的手,退到发电机旁坐下。
幽绿的火焰在灯盏里跳动,映得他眼底的金芒都泛了青。
他盯着那团火,喉结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。
风卷着松涛灌进山谷时,他听见苏月璃在身后轻声说:“倒计时结束会怎样?”
“不知道。”楚风答,“但至少......”他摸了摸灯身,温度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,“这次,是我在拨钟。”
幽绿的火焰晃了晃,突然蹿高寸许,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
他就这么坐着,盯着那团绿焰,听着井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铁链声,像谁在地下,用生锈的钥匙,缓缓拧开了一道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