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蛇“啪嗒”摔进浪里,肚皮朝上,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像条被拍晕的普通水蛇。
不过半盏茶的工夫,三艘快艇从灯塔方向疾驶而来。
带头的黑衣男人用钩子勾住小地脉,举到眼前看了看,冲对讲机喊:“是楚风!
那瞎子被打晕了!“
楚风藏在礁石后,空瞳里的金光随着海浪明灭。
他能听见快艇马达声渐远,能听见那些人兴奋的骂骂咧咧,甚至能听见小地脉装死时,蛇信子在喉咙里憋出的轻响。
“跟上。”他拍了拍雪狼后背。
四人潜入海中,像四尾游得极慢的鱼,尾随着快艇划开的浪痕。
灯塔越来越近了。
苏月璃攀着礁石抬头望,青铜塔身的暗纹在月光下显出原形——是幽商时期的符文,每个符号都刻着“镇”字。
她正想开口,楚风突然按住她肩膀。
“它醒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灯塔顶层的窗子里,老道虚影正跪在残瞳前。
他的白胡子被灯油浸得黏成缕,手指颤抖着抚过石座上的血痕:“孩子,你点的灯,烧的是他们的命。”他从怀里摸出个琉璃瓶,里面盛着滴幽蓝的泪,“这是白骨司使最后悔的泪,能替你......”
泪滴坠入灯油的瞬间,整座灯塔的灯火突然暗了暗。
塔外,楚风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。
他仰起头,空瞳里的金光如沸水般翻涌。
苏月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正瞧见灯塔顶端的残瞳微微跳动,像只被惊醒的眼睛。
“该收网了。”楚风的声音很低,却像根扎进骨髓的针,“这一回,我不点灯......我灭灯。”
海风突然转了方向。
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,豆大的雨点砸在海面上,溅起层层白浪。
楚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转身走向礁石群。
他的影子被闪电拉得老长,最后停在块凸起的礁石前。
“月璃。”他摸了摸耳廓,那里有道极浅的疤痕,是小时候爬树摔的,“帮我把这个戴上。”
苏月璃从背包里取出枚青铜耳珰,轻轻替他戴上。
耳珰上的纹路,和灯塔塔身的幽商符文,分毫不差。
暴雨越下越急。
楚风立在灯塔百步外的礁石群中,雨水顺着发梢砸在耳珰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他望着被雨幕笼罩的灯塔,空瞳里的金光与塔顶残瞳的光,在雨雾中连成道极细的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