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络桓摇头叹气道:“毕竟,他或许是……要替我承担命运的人。”
晨光熹微,越今朝与越祈走出房门,两人沿路而行。
越祈提议道:“今朝,回与青山安葬顾叔后,我们去天晴之海看柷敔吧?”
越今朝疑惑回应:“怎么忽然想起来去看她?前两天不是刚去过?”
越祈眨了眨眼:“不知道,只是觉得,她现在好像很需要我……”
越今朝回首点头:“嗯。”
而在院落的道路口,众人已在静候等待。居十方挥了挥手示意,两人立即跑了上去。
众人乘坐云来石,很快抵达与青山。
众人站在屋舍外,皆沉默不语,气氛悲凉。闲卿安慰大家道:“逝者终已矣,生者常怀安。何必愁眉苦脸?小十方留下的可不只有痛苦的回忆。”
明绣迈步走向房门。
越祈想上前帮助明绣,越今朝伸手阻拦,轻声道:“让明姑娘和顾大叔做个最后的告别吧。”
明绣在房门前驻足,心绪久久不能平静。
闲卿走到明绣身旁,轻声道:“小绣儿,世叔帮你开门吧。”
明绣回眸看了看他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闲卿轻笑:“呵。”他伸手缓缓打开房门,停留在明绣身侧片刻,以沉默的姿态给予她心理支撑。随后缓步退至房舍前,与众人相继汇合,此时他的神情收敛了惯常的慵懒,显得沉静而肃穆。
面对越今朝等人关切的目光,闲卿摇头说道:“让她独自待一会儿吧……此时她需要的不是安慰,而是与师父最后的安宁。”
越今朝理解的点头,与越祈转身离开,洛昭言叹气摇了摇头,转身跟上前面两人。居十方眸中闪过波澜,神情凝重地转身离开,闲卿也缓步跟上。
明绣回首看了看众人,然后肃穆地走进屋舍。 她来到顾寒江的遗体旁,蹲下身抚摸他的手。
明绣缓缓闭眼:“好凉……”睁开眼:“想起来,绣儿刚来山上时,身体不好,师父你很担心,熬了很多汤药为绣儿调理。”回忆道:“药太苦了,我不爱喝,你想尽方法哄我喝药,甚至还会让闲卿变回原形耍把戏逗我。”笑了笑:“呵呵……”沉溺道:“绣儿还记得,来山上的第一个冬天,你握着绣儿的手发愁,说手冰成这样,可得多烧点火盆,别让绣儿着凉了。”回忆道:“可是绣儿觉得,师父怀里比火盆可要暖和多了,缠着要师父你抱,给绣儿暖手。”微笑着:“那时你还抱怨说,闲卿那一身毛不是更暖?可是抱怨归抱怨,你还是抱着绣儿看书、下棋、煮茶、做饭……”流下眼泪:“啊,对了,做饭的时候,还不小心把绣儿的头发燎了呢,绣儿没觉得怎样,你倒是吓得不轻,呵呵呵……”她趴在他手背上:“可是现在,你的手比绣儿还冷了呢……”
这是她最后一次触碰师父的体温,以肢体语言倾泻无法言说的眷恋与失去至亲的绝望。她紧贴师父遗体的姿态,如同试图用身体阻隔生死界限,表达对天道无情的控诉。
明绣的执念、脆弱与觉醒凝练呈现:她以蜷缩的姿态告别过去,却在破碎中重塑生存的意义。
此时,闲卿因失去挚友而陷入深深的怅惘中。他独自坐在与青山院落中的棋盘旁,回忆起与顾寒江对弈的过往,内心孤寂而沉重。昭言察觉到他情绪低落,默默守在一旁。
闲卿发现昭言后,轻声邀请:“昭言,下棋么?”
昭言虽不善言辞,但深知闲卿需要陪伴,便点头应道:“……好。”
然而,对弈过程中闲卿始终心不在焉,甚至落子失误。昭言轻声提醒道:“你下错了。”
闲卿微微一顿:“……嗯?”他看了看棋盘轻笑:“哈,还真是。”伸出的手停顿片刻,缓缓放下,轻声道:“罢了,落子无悔。”
洛昭言不知如何安慰:“……”她像下定某种决心,站了起来轻声唤道:“闲卿。”
闲卿疑惑道:“嗯?”
洛昭言走到他身后,犹豫道:“那个,你……”真挚道:“你可以哭出来没关系,我帮你望风。”
闲卿微微一顿:“?”随即沉默不语:“……”
闲卿虽未落泪,嘴角微微上扬:“昭言,你误会了,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。”
洛昭言微微一怔:“啊?”
闲卿轻声道:“我在想,有些东西在我心中的分量,是否已在不知不觉间比我原以为的重了许多……”沉凝片刻,他站起身走到崖边:“不过,我好像不是多么意外,也并未不甘愿啊……”
洛昭言回首道:“闲卿你……”
闲卿依靠在大树旁,望着山外的云海景观。
洛昭言心中思绪:“(闲卿……)”她走到闲卿的身旁,无声地陪伴他左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