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礼兵找到了屯里几个绝对可靠、嘴巴严实、而且身手不错的本家兄弟,都是以前跟着他们一起出海打过渔、进山打过猎的。他没有明说原因,只含糊地表示可能有外人要来屯里捣乱,需要大家帮忙盯着点,重点是屯口、通往县城的道路、以及后山看林屋的方向。这些兄弟对孟礼欢极为信服,二话不说就答应了,各自找了不起眼的理由,在关键位置徘徊、放哨。
孟礼欢自己,则利用拜年的机会,看似随意地在屯子里走动,实则进一步确认着信息。他注意到,三梆子家的院门依旧紧闭,没什么拜年的人进出,显得异常冷清。他还“偶遇”了闷墩一次,两人眼神一碰,闷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示意三梆子和豁牙子还在家,暂时没有异动。
下午,一辆挂着军牌的绿色吉普车,卷着雪沫,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离靠山屯还有二里地的一个岔路口。车上下来四个人,都穿着便装,但行动间那股干练和肃杀之气,与周围的乡村环境格格不入。为首的,正是秦海龙。
孟礼欢接到暗号,借口出门溜达,悄然来到岔路口与秦海龙汇合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秦海龙没有废话,直接问道。
“目标还在监控中,暂无动静。后山看林屋已经确认,适合藏人。那辆蓝色桑塔纳目前没出现。”孟礼欢迅速汇报。
“好。我们的人已经分散进入预定位置,对目标房屋和几个关键路口实施隐蔽监控。通讯设备已就位。”秦海龙指了指身后几个看似普通村民,实则眼神锐利的“手下”,“你的任务,就是确保你家人的安全,尤其是你爱人,这两天尽量不要单独外出。其他的,交给我们。”
看着秦海龙和他手下那专业而高效的部署,孟礼欢彻底放心了。这就如同布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,只等猎物自己撞进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气氛在表面的喜庆下,越来越紧张。
大年初二,按照习俗,是媳妇回娘家的日子。韩晶晶的娘家在十几里外的韩家沟。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动手时机!
果然,上午八九点钟,蹲守在屯口附近的一个“兄弟”传来暗号:那辆无牌的蓝色桑塔纳出现了!就停在屯外通往韩家沟路旁的林子里,很隐蔽!
几乎同时,负责监视三梆子家的孟礼兵也传来消息:三梆子和豁牙子出门了!两人鬼鬼祟祟,朝着屯东头井边的方向去了!那里是韩晶晶平时打水常走的路!
鱼儿,上钩了!
孟礼欢接到消息,眼中寒光一闪。他立刻按照预定计划,让孟礼兵去通知韩晶晶,借口家里来了重要客人(指秦海龙),让她暂时不要去井边,留在家里帮忙准备午饭。
同时,他将信息迅速传递给了秦海龙。
一张天罗地网,瞬间收紧!
三梆子和豁牙子在井边附近徘徊了许久,冻得鼻涕横流,却始终没等到韩晶晶的身影。两人有些焦躁,又不敢久留,怕引起怀疑,只好悻悻地往回走,准备另寻时机。
然而,他们刚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僻静拐角,前后突然闪出几条黑影,动作快如闪电!根本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,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们的后腰和额头,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
“别动!警察!”
“敢出声,打死你!”
三梆子和豁牙子瞬间吓傻了,浑身僵直,手里的烟卷掉在雪地里都毫无知觉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警察会像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出现!
几乎在同一时间,屯外林子里的那辆蓝色桑塔纳也被控制。当秦海龙的人如同神兵天降般拉开车门时,里面的刀疤刘和他的同伙还在抽烟闲聊,完全没反应过来,就被干脆利落地卸掉了可能藏在身上的凶器,双手反铐了起来。
整个行动,干净利落,悄无声息,如同一次完美的外科手术。屯子里绝大多数人,甚至不知道就在他们互相拜年、笑语喧哗的时候,一场潜在的恶性犯罪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之中。
当孟礼欢在家里,接到秦海龙“一切搞定,人赃并获”的暗号时,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他走到院子里,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积雪,阳光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丫蛋和海娃正在堆雪人,韩晶晶站在屋檐下,温柔地看着孩子们,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。
这一切的安宁与美好,差一点,就被那几个利欲熏心的渣滓给毁了。
幸好,他守住了。
他拿出烟,点燃一支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烟雾袅袅升起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和一股涤荡污浊后的畅快。
这个年,过得真他妈的……刺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