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曲的前半部分,谭静用她臻至化境的声乐技巧与细腻入微的情感处理,铺陈开一幅求而不得、执念深种的画卷。
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千年的忧伤,在月华下缓缓流淌。
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等待,是“明明如月,何时可掇”的幽思,是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”的彷徨。
听众的心被她牢牢抓住,随着那低回婉转的旋律一同沉浮,仿佛能看见一个身影,在无尽的时空中,对月独酌,对影自怜,那份情感的张力在无声中悄然累积。
旋律在不知不觉中推进,乐队的编曲逐渐丰满,弦乐组如同暗涌的潮水,一层层叠加着力量。
谭静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愈发清亮,情绪如同不断上涨的春江潮水,蓄势待发。
就在那情感积蓄到临界点的瞬间,所有的乐器仿佛有片刻的凝滞——
然后,石破天惊!
“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——”
谭静的声音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凤凰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盈与磅礴之力,骤然拔地而起,直冲云霄!
那声音不再是凡俗的歌唱,更像是一种神性的宣告,一种与宇宙共鸣的梵音。
高亢、空灵、稳定得令人窒息,没有丝毫的勉强与撕裂感,只有一种浑若天成的穿透力,仿佛能直接刺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。
“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——”
她的歌声继续在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音区盘旋、跳跃,每一个字都如同抛向天际的晶莹琉璃,在舞台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。
那旋律的走向奇崛而恢宏,音域跨度极大,但谭静驾驭起来却显得游刃有余。
她的气息悠长而稳定,支撑着那仿佛脱离地心引力的高音,如同敦煌壁画中翱翔九天的飞天仙女,姿态翩跹,缥缈而神圣,带着一种悲悯与超越凡尘的美。
“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——”
“三千世如所不见——”
当唱到“三千世”时,音高再次攀升,那声音仿佛已经超越了肉耳的极限,化为一种纯粹的能量波,在国家大剧院完美的声学建筑中激荡、回响。
台下,数千名观众几乎在同一时间忘记了呼吸。
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,双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;
有人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,眼睛瞪得大大的,仿佛看到了神迹降临;
更有感性的观众,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直窜头顶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眼眶瞬间湿润。
那歌声,仿佛真的具有了某种神奇的魔力。
在听众的脑海中,仿佛真的浮现出那样的意象:
歌者左手向下,便能感知大地的脉动与深沉;右手向上,便能执掌苍穹的浩瀚与法则。
掌纹开裂,迸发出照亮十方世界的雷霆闪电!
而那无尽的时光,被轻易地浓缩、兑换成漫长的年岁,三千世界的繁华与寂灭,都在这一声吟唱中,化为须臾,归于“不见”。
这是一种何等宏大、何等悲怆又何等超越的宇宙观!
最后一段副歌的到来,将全场情绪推向了彻底的巅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