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蜜蜂哥哥?”
一夜没睡好的“夫妻”二人,早饭的时候也相对无言。
顾景程是不想说话,颜绍清是不敢说话,就在气氛压抑到两个人都食不下咽的时候,院门被敲响。
颜绍清如释重负的跑过去开了门,却看到站在门口的是李逸峰,向来白静脸上此刻是一片灰败。
凹陷的眼窝,黑沉的眼圈和下巴青青的胡茬,一看就是一夜没睡。
“颜嫂子,我是来道歉的,对不起。”
李逸峰纠结了一夜,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来道个歉,从一开始他就错了。
他有权利怀疑任何人,但是他不该用这种方式。
他可以直接表明身份,说出心中疑问,而不是一而再、再而三的试探,还把茅以财带到这里来,害她受伤。
“蜜蜂哥哥,你在说什么,为什么要道歉?”颜绍清在面对李逸峰时,明显松弛很多。
“茅以财是看了我拍的电报才来的,我不知道他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颜绍清大脑嗡的一声炸开,后面的话她一句也没听到,只是不断后退。
眼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,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肘,将她扶稳,又快速的撤了回去。
是顾景程。
“进去说吧。”
“不了,团长。遣送的任务我亲自去,待会儿就出发。”李逸峰说完就转身逃也似的走了,刚才颜绍清那一瞬间的惊恐,让他更觉愧疚。
茅以财的问题说起来很严重,但真正要定罪却很棘手。
毕竟他没有前科,而且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,他都是颜绍清的父亲,既是亲属,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翻个墙头根本定不了多大的罪,所以部队决定将他遣送回去。
李逸峰主动找了霍启铭接下了这个任务,再顺道和当地的公安打个招呼,把茅以财列为重点管控对象。
“难受就进去休息一下。”直到顾景程关上了院门准备回屋,颜绍清还蹲在水池边抱着肩膀出神。
顾景程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,如果是“她”,这会儿他会上前抱抱“她”,可现在是她,他不由自主的就想避嫌。
想了想,他回屋去搬了个凳子放在水池边,“蹲着头晕,你坐一会儿吧。”
“她”不肯洗衣服,就是总说小凳子太矮了,坐久了头晕,“她”的宝贝脑袋是要用来构思作品,可不能因为洗衣服缺血了。
总之,偷懒也偷懒的理直气壮。
顾景程洗完碗出来,颜绍清已经回屋了,他走到卧室门口:“中午我不回来吃饭,你也不用做,我会让小牛把饭菜送回来。”
颜绍清没有说话,此刻的她愣愣的睡在床上,看着屋顶。
报纸糊的吊顶有些泛黄,密密麻麻的字也根本看不清,像一圈一圈魔咒一样,好像又带她回到那个黑暗的空间。
在那里,她曾经回顾过自己的前半生。
父亲在她五岁时就去世了,而年幼的孩童真正记事也就两三年,快乐是短暂而又稀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