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明所以地跟着到门前的陈眠定睛一瞧,失声开口,“老太爷,小姐,怎么这么早来?快快快,里边请。”
说话间,二人踏进宅内,陈眠快速将门关上,引着二人到了待客的厢房。
屋内干干净净,东西也是摆放的井然有序。
看得出来,这的主人是个勤快,爱干净的人。
老者抚着洁白的胡须,目露歉意,温声解释,“晚些有点事情,所以早些过来了,唐突上门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裴行居连连摆手,“哪里的话,您愿意来给家母看看,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。”
“您和小姐先坐着,我去伺候家母起身。”
说罢,人恭敬做了个揖,便往正房而去。
许老爷子看着人离去的背影,复瞥了进门后就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一眼,夸赞道:“这孩子不错啊。自己处境如此艰难,仍能待人接物如此有礼,且不见丝毫颓唐之气。来日,只怕是成就不小。”
“呦呦的眼光不错。”
陈眠将热茶端了上来,“老太爷,小姐,喝茶。”
不一会,裴行居去而复返,“老太爷,小姐,在下母亲已经收拾妥当,请跟我来。”
挂起的帷幔内,裴母盖着厚被,靠在靠枕上,嘴唇发白,面容憔悴,只依稀能看出往昔是个美人。
见人进来,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意,“老大夫好,劳烦您了。”
想来,是裴行居跟她说过什么了。
江迢迢悄声放下药箱,站在床榻不远处,观察着她的脸色。
许老爷子摇了摇头,“不足挂齿”,随后转头看向面容沉静的小姑娘,“呦呦去把一下脉。”
闻言,江迢迢也不推辞,上前一步,将脉枕拿出来,垫在裴母的手腕下。而后,她又从刚才提着的药箱中拿出一块洁白的锦布,盖在那节苍白细瘦的手腕上。
做好一切准备,小姑娘这才将手指搭上手腕。
一整个过程,面色沉静,不急不徐。
把了一会后,她又进行望闻问这三个行医必须要进行的步骤。
“如何?”
她神色凝重,“脉搏迟缓,止有定数,不能自还,良久复动。《脉经》中提及代脉来数中止,不能自还,因而复动。”
“病人的面色无华,手足震颤,爪甲不荣,舌质淡白,时常还会感到眩晕耳鸣,视物模糊,。”
“结合来看,应当是血虚生风症。由于营血亏虚,筋脉失养所导致的一系列血虚和动风症状,多因内伤杂病,久病血虚,或急慢性失血而引起。”
“病人应当是年轻时曾多次失胎(流产),身子没有得到及时的休养,去除病灶,反而多思多虑,从而积劳成疾,身子虚弱。”
“这身子已经亏损得不成样子了,此后要好生养着才是。”
许老爷子欣慰地颔首,看着自信的小姑娘,好似看着一件绝世珍宝。
“那你以为应当如何医治?”
“以滋阴养血,柔肝息风为主。鉴于病人身体虚弱,避免虚不受补的情况,用药应当温和些,以食疗为主。另外,肝气喜条达而恶抑郁,病人应当调整情绪,勿要多思多虑。”
“内服克银二号方,外敷黑油膏即可。”
把过脉,许老爷子捋了捋胡须,满意点点头,“一字不错,就按你说的做吧。”
得到肯定,小姑娘眼睛微微一弯,拿起药箱中的纸笔写了起来。
?!
陈眠与裴行居面面相觑。
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。
不是这位老先生看病吗?
怎么会是小姐?
而且,还是年龄这般小的,真具备了看诊的能力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