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条件反射般,他猛地抬头,可在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,瞳孔却骤然震了震。
他看见,他满心期待的那个人,此刻正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。
那男人的大掌将她拥的很紧,而她则懒懒的依偎在他身前,侧脸贴在他肩头,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。
姿态亲昵得浑然天成,仿佛本该如此。
温言?
他怎么会和安宁在一起?
乌洛瑾只用一瞬便敛去了自己几乎破土而出的敌意,面色恢复平静,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。
他上前一步,视温言为无物般,冷白的手径直伸到安宁面前,唇角带着浅笑,温顺得如同被豢养的小兽,缓缓开口:“安宁,雨天路滑,我来抱你回去吧……”
气氛骤然凝滞,雨丝落在檐角的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。
安宁睨向乌洛瑾朝自己伸出的手,眼底里掠过一丝玩味。
乌洛瑾出现在这里?
这是……已经搬进她为他准备的质子宫了?
真乖。
乖得让人愉悦。
抱着安宁的温言却是眉心微微蹙起。
北疆质子?
他竟与安宁走得这般近。
此子心思深沉难测,绝非表面这般温顺无害,殿下与他过从甚密,恐非益事。
他抱着安宁的手臂未曾松动分毫,反而下意识收紧了些,周身的冷冽气场愈发沉凝,对乌洛瑾的防备之心几乎要凝成实质,毫不掩饰。
乌洛瑾自然感受到了温言的戒备。
但他什么也没说,就只是站在那,悬着手,既不收回,亦不探近,只一瞬不瞬地望着安宁,静候安宁的回应。
比起陆清商的步步紧逼、楼月白的锋芒毕露,乌洛瑾显然聪明得多,也乖顺得多。
他从不会那般直白地争风吃醋,更不会用强硬的姿态惹她心烦,这般恰到好处的顺从,最是合她心意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,语气懒懒道:“乌洛质子怎么来了?”
乌洛瑾眼睫轻轻垂下,声音温和得近乎恭敬,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缱绻:“来谢谢你,你为我准备的质子宫,我很喜欢。”
安宁眉梢微挑,伸出手:“好吧,那你便抱我回去吧。”
她语气散漫,全然一副不知世事险恶的单纯模样,仿佛对乌洛瑾的亲近毫无设防,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示好。
温言没松手,不仅如此,抱着安宁的手还紧了紧。
方才在马车上才叮嘱过她男女大防,怎么转个身,她就又给抛到了脑后?
他眼底掠过一丝愠怒,但在乌洛瑾一个外邦质子面前,他也不便当众斥责安宁,一时间周身气压骤沉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