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宁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角的板栗壳,将楼月白眼底的专注看得分明,眸光悄悄深了几分。
这少年满心满眼都黏在她身上,对桑枝枝倒像个寻常路人,跟原书里那番牵扯纠葛的模样,简直背道而驰。
她今日带桑枝枝来,也是想看看,楼月白会不会被所谓的剧情之力牵引,对女主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思。
从现在来看,似乎是不会。
心思转罢,安宁指尖对着颗没剥的栗子轻轻一弹,圆滚滚的栗子“咕噜噜”滚了两圈,正好停在楼月白手边。
正低头专注剥栗子的楼月白手一顿。
抬眼望过去时,正好撞进安宁鼓着腮帮子嚼栗子的模样。
软乎乎的腮帮随着咀嚼轻轻动着,像揣了颗松子的小松鼠,心尖瞬间被揉得发暖,忍不住想伸手捏捏那点软肉。
他目光不由自主的黏在她动着的唇上,喉结悄悄滚了滚,整个人都有些发怔。
真是要命,殿下怎么吃个栗子也这么勾人。
好想吻她啊…
就像昨晚在茶楼里那样…
要是能再靠近些,哪怕只是蹭蹭她的唇也好。
指尖不受控地动了动,楼月白终是没忍住,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她的唇角。
那里沾着点金黄的糖渍,在日光里泛着晶亮的光,触着时温温的,像碰了块融化的蜜。
安宁动作微顿,抬眸望过去时,正撞上楼月白泛红的耳尖和炽热的目光。
少年慌忙收回手,声音带着些颤:“殿下,你、你唇角沾了点糖……”
安宁没恼,反倒弯唇笑了,眼底漾着点浅浅的光:“谢谢你,楼公子。”
此时,山道上一辆乌木马车正缓缓上行。
车身漆色温润却无多余纹饰,透着股低调的贵气。
驾车的小厮远远望见红枫亭内的人影,连忙勒住缰绳,转头向车内回禀,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:“大人,凉亭内已经有人了,咱们要不要换个去处?”
车内人闻声,指尖轻搭帘幕,缓缓掀起一角。
日头正好悬在半空,金辉洒在漫山枫林上,将叶片染得通红透亮,连远处的天际都似漫着层暖霞。
他抬眸的刹那,不远处亭中的画面恰好撞进眼底。
少女微仰着下巴,发间粉白绒花随着呼吸轻晃,银纹百蝶裙的裙摆被风掀起半角,蝶饰似要振翅飞离。
少年微微倾身,石青色锦袍下摆与少女的银裙扫在一处,纠缠重叠,桃花眼尾扬着热意,指尖悬在她唇角,带着几分缱绻的柔情。
一人明媚如海棠浸在霞光里,一人热烈似朝阳裹着雪色。
风卷着枫叶四处翻飞,亭内两人的衣袂轻拂,倒比满坡红枫更惹眼,连天地都似成了他们的陪衬。
温言的目光在那画面上凝滞了半息,指节无意识攥了攥帘绳。
小厮没得到回应,侧头看向车内,见他目光胶着在亭中,不由得顺着视线望去,好奇道:“大人在看什么?”
亭内的安宁忽然抬眸。
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目光精准的扫向山道方向,恰好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。
瞳色偏浅,却像盛着寒潭,无半分涟漪。
她眉梢微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