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不到二十分钟,日军的炮火再次覆盖上来。这次,他们明显调整了参数,炮弹更加精准地落在机枪阵地和疑似指挥所的位置。
一枚炮弹就在离李铁柱不远处的交通壕口爆炸,气浪将他掀了一个跟头,泥土劈头盖脸地埋了他半身。
“营长!”警卫员惊呼着冲过来,奋力将他从泥土里刨出来。
李铁柱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,吐掉嘴里的泥渣,吼道:“我没事!去看看机枪位怎么样了!”
日军的第二次进攻接踵而至。这次,他们投入了更多的兵力,并且加强了侧翼的迂回火力压制。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。
一处机枪巢被日军掷弹筒精准命中,正副射手当场牺牲。缺口立刻被日军察觉,十几名日军嚎叫着冲了上来。
“堵住缺口!”附近的一名排长带着几名战士挺着刺刀迎了上去。惨烈的白刃战在狭窄的战壕前展开。刺刀的碰撞声、怒吼声、惨叫声响成一片。最终,缺口被堵上,冲上来的日军被全部消灭,但我军也付出了五名战士伤亡的代价。
“营长!三连方向请求增援,鬼子攻得太猛了!”
“告诉三连长,没有增援!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,也得给我守住!弹药省着点用,多用步枪和手榴弹!”李铁柱的心在滴血,但他知道,司令员的战略是层层阻击,大量消耗,不能过早地把预备队填进去。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,日军发起了四次冲锋。鹰嘴隘前沿阵地前,日军的尸体层层叠叠,估计已超过百具。但三营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,弹药消耗惊人,尤其是机枪子弹和手榴弹。
山下,日军吉田大队的指挥部里,大队长吉田次郎举着望远镜,脸色铁青。他没想到八路的抵抗如此顽强,火力配备和战术运用也比情报中显示的更加刁钻。
“命令炮兵,集中火力,摧毁左翼那个高地!第五中队,准备再次进攻,这一次,不惜代价,一定要拿下!”吉田恶狠狠地命令道。
与此同时,太行山纵队司令部。
林峰通过电话听着董成从前线转来的战报:“司令员,鹰嘴隘三营打得很苦,伤亡接近三分之一,弹药消耗很大,尤其是手榴弹和机枪子弹。李铁柱请求补充。”
林峰面色沉静,脑海中快速闪过“燧人氏”系统根据战场声音(通过电话背景音分析)、敌我伤亡比和弹药消耗模型推演出的态势图。系统提示:“敌军锐气正盛,我一线部队已达疲劳阈值,继续死守伤亡将急剧增加。建议按原计划执行梯次撤退,诱敌深入至二线‘落凤坡’预设阵地。”
“告诉李铁柱,他们打得很好,超额完成了迟滞任务。”林峰对着话筒,声音平稳而有力,“批准他们按预定计划,在击退敌人下一次进攻后,有序撤出鹰嘴隘,向落凤坡二线阵地转移。撤退时,布置好诡雷,把场面做得像溃退一样。”
放下电话,林峰对赵刚说:“吉田大队的锐气已经被挫掉了一部分,但主力未损。让他们再往前拱一拱,等到了落凤坡,那里的地形更利于我们发挥。”
赵刚点头:“一线部队的韧性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。看来平时的训练和思想工作没有白费。我这就让政治部准备宣传材料,既要宣扬鹰嘴隘的战果,也要为下一步的机动防御做好思想动员,防止部队产生‘败退’的情绪。”
当日下午,三营在给予日军第五次进攻又一次沉重打击后,依令撤出了鹰嘴隘。他们在撤退路径上布下了无数绊发雷、踏板雷,甚至将一些废弃的装备和带血的绷带故意遗弃,营造出仓促败退的假象。
日军吉田大队在付出一百五十多人的伤亡代价后,“占领”了已成一片焦土的鹰嘴隘。看着空无一人的阵地和远处“溃逃”的八路军背影,吉田次郎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,但他并不知道,他的大队正一步步走向林峰为他精心准备的下一个屠宰场——落凤坡。
初刃见血,鹰嘴隘的阻击战,为整个反扫荡战役,定下了残酷而智慧的基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