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山娃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。他走到那个看似头目的俘虏面前,蹲下身,冷冷地盯着他:“你是这里的头?”
那家伙吓得浑身哆嗦:“是……是,小的姓刘,是个班长……”
“王扒皮派你们来的?主要干什么?”
“是……是王团总……让我们守在这里,盯着山里,看有没有……有没有大队人马的踪迹,特别是……是你们……”刘班长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“最近有没有其他人来这边探查?”
“有……有!前些天,山外……就是县里保安团也派了人来,也是打听……还给了赏格,说发现红军的踪迹,重重有赏……”
赵山娃又问了几句,确认了王扒皮的主力主要集中在双集镇,这个哨卡只是前出的耳目,平时戒备确实松懈。
“把他们捆结实了,嘴堵上,扔到后面山洞里去。”赵山娃站起身,下令道。他并不想带着这些俘虏回去消耗宝贵的粮食,也不愿滥杀,囚禁于此,是眼下最合适的处理方式。
战士们手脚麻利地将哭爹喊娘的民团士兵们捆好押走。
“把能带走的全部带上,带不走的,连同这房子,一把火烧了!”赵山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哨卡,果断下令。
很快,冲天的火光在隘口燃起,映红了小片夜空。这火光,既是毁灭,也是宣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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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在火光燃起的刹那,远在数十里外溶洞口的林峰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脑海中那一直紧绷的【地脉感知】,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、带着决绝与毁灭意味的“震动”。那不是大规模交战的感觉,更像是一颗毒瘤被精准地剜除时,产生的短暂痉挛。
“成了。”他轻轻吐出一口气,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,掌心有些湿漉漉的。
身旁的贺龙几乎同时抬起头,他虽然无法像林峰那样感知,但久经沙场养成的直觉,让他也感应到了什么。“山娃子他们得手了?”
“嗯。”林峰点头,“信号已经发出。接下来,就看王扒皮和山外的敌人,如何接招了。”
贺龙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卷熏得微黄的牙齿:“接招?老子看他们得先吓尿了裤子!打得好!这下,看谁还敢随便把爪子伸进山里来!”
周安民也走了过来,脸上带着欣慰,但眼神深处仍有一丝化不开的忧虑:“行动成功是好事,震慑效果应该能达到。但我担心,这会激怒敌人,促使他们加快对山区的清剿步伐。野猪岭那边……”
林峰望向野猪岭的方向,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:“野猪岭,现在更安全了,也更危险了。王扒皮暂时会疑神疑鬼,不敢再轻易派人深入。但敌人高层,绝不会因此放弃。更隐蔽、更狡猾的窥探,恐怕还在后面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通知下去,全军保持最高戒备。我们的‘岩石通讯’网络,必须看得更远,听得更细。这场在山林阴影下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”
远处,特务连带着缴获的物资和胜利的喜悦,正悄然隐入密林,踏上归途。而更广阔的黑暗里,无形的网,似乎正在缓缓收紧。红军的利刃已然出鞘,寒光乍现,但这漫漫长夜,还远未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