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万大军的阴影,如同铅云般压在中央苏区上空。红二军团指挥部里的气氛,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。地图上,蓝色的箭头、代表敌军堡垒的封锁线,密密麻麻,勾勒出一张巨大的、不断收紧的网。
“何应钦这次学乖了。”贺龙总指挥用烟斗敲打着地图的北线,“你看,陈诚的中路军,是他的嫡系,装备最好,动作也最积极,采取的就是‘堡垒滚进’,每天推进不过三五里,但碉堡修得密密麻麻,根本不给我们穿插分割的机会。”
政委恽代英指着东线和西线:“左右两翼,蒋光鼐、蔡廷锴的十九路军和湘军、滇军各部,虽然积极性不如陈诚,但也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。敌人这是要用绝对的兵力和物资优势,慢慢耗死我们。”
林峰站在地图前,已经站了整整两个小时。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,但目光却异常锐利。脑海中,系统那新近萌生的、对宏观战略态势的模糊感应,如同风中残烛,时明时暗。他无法直接“看”到敌军的部署,却能隐约感受到一种庞大的、充满压迫性的“势”正从三个方向缓缓压来。同时,苏区内部,一种坚韧但略显焦灼的“抵抗意志”也在凝聚。
这种感觉很玄妙,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,更像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直觉的强化版。它不能提供具体的情报,却能帮助他把握战局的“气韵”流动。
“敌人想让我们按照他们的节奏打,”林峰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力量,“我们不能被动应付。必须跳出他们的堡垒圈,以我为主,调动敌人,创造战机。”
他拿起指挥棒,指向地图上敌军结合部的某些区域:“看这里,还有这里。敌人三路大军,指挥系统不一,派系复杂,前进速度必然有快有慢,结合部就是天然的弱点。虽然他们也注重衔接,但几十万大军,不可能铁板一块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主动出击,打他的结合部?”贺龙问道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林峰摇头,“直接攻击加强戒备的结合部,容易陷入僵持。我们要做的,是示形动敌。选择一路敌人,通常是战斗力较弱、或者与友邻间隙较大的一路,佯装主力集结,摆出决战的姿态,逼迫其他路敌人来援。同时,我们的真正主力,隐蔽机动,在敌人调动过程中,寻找其脱离堡垒掩护的部队,予以歼灭性打击!”
恽代英沉思道:“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,风险也很大。佯动部队要装得像,压力巨大;主力部队机动要快,保密要严。一旦被敌识破,或者机动受阻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是的,这是在走钢丝。”林峰坦然承认,“但也是打破敌人‘堡垒囚笼’最有效的方法。我们需要精确的情报,需要部队高度的机动性和纪律性,更需要……一点运气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里,林峰几乎住在了作战室。他带领参谋团队,夜以继日地分析情报,在地图上反复推演。周安民情报处送来的每一份关于敌军部署、调动、后勤补给的情报,都被他反复咀嚼。他脑海中那模糊的战略感应,与冰冷的情报数据相互印证,帮助他剔除干扰,更准确地把握敌军主帅的意图和各路将领的心态。
他发现,系统似乎对这种高强度的、涉及复杂变量和战略预测的思维活动,也有所“反应”。当他沉浸于推演,思路清晰,判断准确时,能感到系统底层似乎有微弱的数据流(或者说能量流)在加速运转,虽然远未到修复新功能的程度,却让他思维更加敏捷,精力消耗的速度也略微减缓。
经过反复研讨和请示中革军委,一个初步的作战方案逐渐成型:利用赣江流域的复杂地形,以一部兵力佯动,吸引和疲惫敌军主力,寻求在运动中歼敌一到两个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