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明远站在最前面，警服领口还沾着黑雾残留。他耳朵里那声哭好像还在，轻轻回荡。
秦月举起摄像机，镜头扫过第一个舱体。热成像显示内部有生命体征，温度稳定，心跳频率极低。
“系统在运行。”她低声说，“这些人……还没死。”
陈默没动。他左手握紧银镜，右手捏着录音机。磁带还在转，底层那点震动始终没断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腕。红绳刚才烫了一下，现在凉了。
林小棠扶着墙站起来。她不想看那些舱体，但视线还是扫了过去。第三个舱上贴着标签，字迹模糊，只能认出两个数字：07。
和她胎记共鸣过的那个编号一样。
陈默往前走了一步，踩在入口平台上。鞋底接触到地面的瞬间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。
不是从门里传来的。
是录音机里传出来的。
他立刻停下，按下暂停键。磁带停转，笑声戛然而止。
可走廊深处的灯，又亮了一盏。
秦月调整焦距，对准最里面那个舱体。玻璃上的水汽稍微散了一些，能看出里面是个年轻女人，长发漂在营养液里，眼睛闭着，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。
她的左手腕上，绑着一根褪色的红绳。
陈默的呼吸顿了一下。
他抬起自己的手，看了一眼腕上的红绳。颜色和刚才不同了，没那么鲜红，恢复了原本的暗淡。
但他记得，这根绳子从来不是双股的。
而玻璃里的女人，腕上的红绳是双股打结。
林小棠走到他身边，声音很轻：“她不是现在的人。”
陈默没回应。他重新启动录音机，快进几秒，再播放。
笑声再次响起，这一次更清楚。周怀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：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紧接着，那声婴儿哭又出现了。
比刚才清晰，持续时间更长。
苏明远突然开口：“这不是录音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“这声音……是实时传出来的。”他说，“我听得到，是因为我父亲当年也听过。”
他指着最里面的舱体：“那个孩子，活下来了。”
秦月的摄像机画面一闪，声波图谱自动锁定新频率。一条细线从底部爬升，形成完整波形。系统标注：音频输入源未识别，信号强度持续上升。
陈默把银镜放在地上，镜面朝上。他蹲下身，用单片眼镜扫描反射光。蓝光穿过镜面，在天花板上投出一道细线，直指第五个培养舱。
那里贴着一张纸，被水汽泡得发皱。
他站起来，往前走了两步。
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。
第三步落下时，第五个舱体的玻璃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里面的液体翻起一圈涟漪。
陈默停下。
舱体内的人缓缓转过头，面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