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冷风从台阶深处吹上来。
陈默的意识突然下沉。
他看见十三个警察站在祭坛前，身上都有伤。他们依次割开手腕，血流入铜球。火漆印盖在契约书上，最后一人是苏明远的父亲。他抬头看了眼天空，然后走进光柱，身体一寸寸分解，化成光粒沉入地底。
画面结束。
陈默睁开眼，额头全是冷汗。他后退一步，靠在墙上。
“他们不是被迫的。”他说，“他们是最后一道墙。用自己的命，把东西封在里面。”
苏明远低着头，手指捏紧了警服袖口。
林小棠走到他身边。“你父亲的选择……不是牺牲，是承担。”
苏明远没说话。
秦月看了看手机，屏幕突然亮了。直播界面自动弹出，画面是血红色的，中间有个倒计时：03:17。数字在跳，速度比正常快。
“不对劲。”她说，“我没开直播。”
陈默抬头看前方。从第七级开始，空气开始震动。一个个穿警服的虚影从四面八方浮现，越来越多。他们的动作不再缓慢，而是齐步向前，朝着四人逼近。
林小棠的胎记越来越亮，她感到一股拉力，像是有东西想钻进她的脑子。
“他们在共振。”她说，“想把我们拖进同一个时间点。”
陈默迅速掏出银镜，翻找父亲的笔记片段。他记得一段话：“双频校准，以血引光，可定乱时。”
他把单片眼镜切换到紫外模式，扫视台阶。蓝光中有一条极细的稳定光线，几乎看不见。他估算角度，将银镜斜立在第九级台阶中央，让那束光正好反射到镜面。
银镜微微发烫。
他解下左手腕的红绳，缠在镜框一角。红绳接触金属的瞬间，整面镜子亮了起来。
“退后。”他对其他人说。
他站在银镜和光源之间，身体挡住部分折射路径。调整位置，直到镜面反射的光斑稳定落在第十级台阶上。
嗡——
一声低鸣扩散开来。
所有虚影同时停下。
他们的脸逐渐清晰，不再是模糊的轮廓。每一个人都睁开了眼睛，看向陈默。
然后，他们一起转身，手臂伸直，指向阶梯尽头。
地面震动起来。
第九级台阶下方的石板缓缓翻转，露出一块金属门。门上刻满符文，中央有一个手掌印的凹槽，边缘泛着暗红的光。
“实验室入口。”陈默说。
林小棠靠着墙，右手滴下一滴血，落在台阶上。她看着那扇门，轻声说：“他们不是敌人……他们一直在等我们。”
苏明远走上前，盯着门上的符文。他的警服胸口，原本的纹路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两行编号：一行是现在的警号，另一行是二十年前的档案编号。两行字慢慢融合，最后只剩下旧编号，一闪而灭。
秦月合上手机，从背包里拿出备忘录本子，写下一行字：“灵魂碎片非敌，似在指引。”
她抬头看陈默。“接下来怎么进？”
陈默伸手摸向金属门缝。寒气顺着指尖爬上来，像是有东西在门后呼吸。
他还没回答，林小棠忽然开口。
“别用手碰。”她说，“门上有锁。”
话音落下，金属门中央的手掌印凹槽，渗出一滴暗红色的液体，缓缓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