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把录音机放进风衣内袋,手指在金属外壳上停了一瞬。他转身走向车边,脚步比刚才快了半步。
林小棠合上后备箱,工具箱已经收好。她站直身子,右手掌心又热了一下,像有温水从皮肤下流过。她没说话,只是把手插进裤兜。
“先查资料。”陈默说,“不能直接去。”
秦月点头,打开手机里的加密程序。她的设备还连着摄像机,电源一直开着。屏幕角落有个小图标在闪,是信号监测模块。
苏明远靠在车门边,低头看自己的手。那道肩线上的纹路还在,颜色比之前深了些。他抬起手臂,用指尖摸了摸布料下的痕迹,没出声。
四人上了车,往市区开。
陈默坐在副驾,打开平板,调出测灵仪记录的波形数据。他把脉冲特征导入本地数据库,开始检索二十年来的相关案件编号。屏幕上滚动出一长串条目,多数被标记为“已结案”或“信息缺失”。
“旧精神病院的档案不对外公开。”秦月看着导航旁的警用镜像界面,“我这边只能看到火灾报告,伤亡人数、救援记录都有删节。”
“走林教授的关系。”陈默说,“让他联系档案馆的人。”
他拨通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通话持续了不到三分钟,对方答应帮忙调取封存卷宗,条件是不能留下电子痕迹。
车子停在一栋老楼前。这里是市局档案分部的地下库房入口,平时很少有人来。
管理员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,戴着老花镜,手里拿着一串钥匙。她看了眼陈默递过去的申请单,又看了看他的脸,犹豫了几秒才点头。
“只能看,不能拍照,不能复印。”她说,“涉密级材料要手动登记。”
他们跟着她走进走廊,灯光昏黄,空气里有纸张受潮后的味道。
档案室在负一层,铁门推开后是一排排高大的柜子。管理员从最里面抽出一个灰色文件夹,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唯一一份没被烧毁的原始记录。”她说完就走了,留下四人站在桌前。
陈默戴上手套,翻开第一页。纸张发脆,边角有些破损。标题写着《异常群体行为观察日志》,时间是二十年前的七月到九月。
林小棠站在他旁边,伸手翻动下一页。她的胎记突然亮了一下,很微弱,像是灯丝闪了半次。她停下动作,盯着那行字:“舞者无痛觉,持续至火起。”
“这句话不是打印的。”她说,“是手写的,藏在页脚边缘。”
陈默放大照片拍下这段批注,导入数据库比对。几秒后,屏幕上跳出匹配结果——这个笔迹属于当年参与项目的一名心理研究员,名字叫周怀安。
苏明远皱眉,“这个名字……”
他拿起另一份附件,是一张集体照。拍摄地点在病院主楼前,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成两排。他在右后方角落发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——年轻时的周怀安,穿着医生制服,胸前没有工牌。
“他不是古董商。”苏明远说,“他是这里的研究员。”
秦月把手机连上便携终端,调出警用人事系统的离线备份。她输入周怀安的名字,系统弹出警告:该人员信息已被加密处理,需三级权限解锁。
“查不动。”她说,“但能确认一点,他确实在案发期间在职。”
陈默继续往下翻。文件夹中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画面里是一群穿病号服的人,在空旷的庭院围成一圈跳舞。他们的动作整齐,手臂抬到同一高度,腿脚移动的节奏完全一致。面部模糊,像是被长时间曝光弄花了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病人。”林小棠低声说,“他们像……在执行某种指令。”
陈默盯着照片看了很久。忽然,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舞者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腕,上面绑着一条褪色的红绳。
和他现在戴的一模一样。
他心跳快了一拍,但没表现出来。他把照片小心取出,平铺在桌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