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门闭合的瞬间,空间向内塌陷。陈默的左脚刚踏过门槛,脚底的镜面便如活物般翻卷,将整扇门吞入深处。
他未停步,将母亲的警徽按在左胸,金属边缘压进皮肉,一股低频震颤从胸口扩散,像锈蚀的齿轮在颅骨内缓慢咬合。
镜像出现了。
他们三人的倒影没有跟随动作,而是提前半拍转身、抬手、迈步,动作精准却略带僵硬,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。
秦月下意识举起手机,直播画面立刻分裂——左侧是1987年焚化车间的视角,七名警员正围住铜鼎,刀刃刺入彼此胸膛;右侧是现世影像,她的镜头对准镜面,倒影却正缓缓举起手机,镜头朝向她自己。
“关掉摄像头。”陈默说。
秦月手指一颤,迅速切换为仅音频输入。镜像的动作随之紊乱,倒影的手仍举着手机,但镜头方向错乱。
林小棠靠在墙边,右手掌心裂开一道新伤,血珠未落,已凝成暗红细线。
她试图用指尖触碰地面,血痕刚划出半道弧线,便被镜面吸收,化作一道反光纹路,迅速蔓延至整面墙。
陈默取出录音机,掀开外壳,将林小棠指尖的血滴入麦克风孔。设备发出短促的“滴”声,声波监测界面跳出一个不规则波峰。
“用痛感标记现实。”他说,“镜像复制行为,但无法复制真实的痛觉反馈。”
他按下播放键,录音机释放出一段混杂的音频:警徽敲击声、血滴落的节奏、以及那段逆向播放的无声咒语。三种频率叠加,形成刺耳的非人声波。
镜面空间轻微震颤,三道倒影的动作开始错位,抬手与落脚的时间差逐渐拉大。
前方镜像中的七名警员仍在自相残杀。刀刃刺入脖颈,血液喷溅,但伤口不流血,动作也未停滞。
每一具尸体倒下时,镜面都会泛起一圈涟漪,现实中的陈默便感到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,仿佛有刀锋在体内缓缓拖动。
苏明远不在镜像中。
他的警服编号在肩章上明灭不定,像信号不良的电子屏。陈默盯着那串数字,测灵仪的显示屏却布满雪花噪点,无法锁定任何能量源。
“他们在同步。”林小棠靠在秦月肩上,声音发虚,“镜像杀一个人,现实就同步受伤……但我们看不见苏队的镜像……它被屏蔽了。”
陈默闭眼,回放录音中的逆向咒语。他忽然将警徽从胸口摘下,用力砸向镜面中央。
金属撞击声清脆炸开。
七道正在厮杀的镜像同时停顿,刀刃悬在半空,血珠凝滞。陈默深吸一口气,逐个喊出他们的名字。
“张振国。”
镜像中持刀的警员手腕一颤,刀尖偏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