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不属于他,却清晰得如同亲历。
棺内躺着一具尸体,身着八十年代制式警服,肩章磨损,领徽锈蚀。面容保存完好,皮肤却呈半透明状,皮下有黑线缓缓流动,如同活物在血管中穿行。
林小棠走近,右臂胎记剧烈搏动。她抬起手,指向尸体右手——腕部缠着一根褪色红绳,结法为“生死结”,末端磨损严重,与陈默左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样。
陈默瞳孔微缩。他没有立刻上前,而是从风衣内袋取出测灵仪,调整至生物残留检测模式。
仪器接触尸体手腕的刹那,指针逆向狂转,显示屏跳出一串数据:
死亡时间:1987.10.04
他立刻关闭电源,防止数据污染。录音机却在此时发出低频震动,内存自动保存了一段声波信号——频率与母亲怀表的共振完全一致。
四周棺材开始移动。
不是滑行,而是自行竖立,棺底嵌入地面,棺盖内面朝外,表面泛起金属光泽。
一具接一具,层层排列,折射出彼此影像,最终组成一面弧形镜阵,高达十米,中央映出双重画面:
左侧是1987年火葬场夜景,铜鼎燃着幽蓝火焰,七名刑警围站四周,苏明远的父亲站在最前,手中捧着一枚警徽。
右侧是当下场景,三人背靠焚化炉残骸,镜面人静立不动,苏明远正俯身查看棺中尸体。
两个时空,在镜中重叠。
秦月突然抬手捂住耳朵。她的设备虽已黑屏,但脑中音频仍在播放——弹幕疯狂滚动:“你早就死了,直播只是回放。”“观众全是鬼。”“0317号警员,归队时间已到。”
她抬头,看向镜阵。镜中自己的倒影正缓缓转头,嘴角咧开,而她本人还停留在原地。
林小棠单膝跪地,右手按向地面。胎记灼烫至发黑,她强忍痛楚,在血迹交汇处画出一道环形纹路。静默圈瞬间成型,镜阵的折射频率出现短暂紊乱。
陈默将测灵仪贴回胸前,呼吸平稳。他望着镜中1987年的场景,目光落在铜鼎旁一个模糊人影上——那是个婴儿,蜷缩在镜面边缘,穿着红色小衣。
镜中的陈默,缓缓抬手,指向棺材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