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雨停了,似是在印证着祭坛下方骨片那句“第七人,已归位”的警示,而众人还未从之前惊险的遭遇中缓过神来,新的状况又悄然降临。
陈默的手还握在银镜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没松手,也没回头,只是将镜面缓缓收进风衣内袋。
教堂外的地面积水正迅速退去,像被某种力量从下方抽走,只留下暗红的印痕,如同干涸的血管网络。
秦月靠在断墙边,喉咙突然一紧。
一片残破的红色布料从空中飘落,贴上她的颈侧。那不是风带起的碎片,而是像有生命般贴附、钻入。
她张嘴想叫,却发不出声,只有喉部肌肉剧烈抽搐,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裂纹,血液开始逆流,渗向耳后。
“别动!”陈默一步跨到她身前,银镜再次抽出,借着天边残月折射出一道微光,直照她咽喉。那片布料瞬间凝滞,边缘微微卷起,像是被烫到的活物。
林小棠已经冲了过来。她右手掌心的喜字本就因特殊能力而与众不同,此刻与这神秘的祭坛符文接触后愈发异常,鳞片状纹路从伤口边缘蔓延而出,自动贴向秦月颈部。
布料剧烈震颤,一缕黑气被强行抽出,顺着鳞片渗入她掌心。她身体一僵,瞳孔瞬间失焦。
画面涌入——
周怀安跪在一面古镜前,双手捧着一块怀表,表壳打开,内部凹槽与那片喜服碎片形状完全吻合。
他将碎片按进一具穿喜服的女尸胸口,布料蠕动着,像在呼吸。女尸脖颈处浮现出秦月的生辰八字,墨迹未干。
林小棠猛地抽手,鳞片裂开一道细缝,渗出血珠。她喘息着,右手颤抖不止,喜字边缘开始浮现细密镜纹,像是被某种东西侵蚀。
“它连着怀表。”她咬牙,“周怀安……在用那块表重启仪式。”
陈默没说话,从内袋取出那块从周怀安古董店“借”来的怀表。铜壳冰冷,表面刻着晦涩符文。
他翻转表壳,发现背面有一处隐蔽的凹槽——形状与喜服碎片完全一致。
他将碎片轻轻嵌入。
咔。
一声轻响,像是锁扣闭合。表盘指针猛地逆旋,发出低频嗡鸣,震得他掌心发麻。
与此同时,秦月喉间的布料“噗”地脱落,掉在地上,蜷缩成一团焦黑残片。
她终于能呼吸,剧烈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一丝黑血。
直播设备在她背包里自动重启,屏幕亮起,画面扭曲跳动。几秒后,影像清晰了一瞬——十二名身穿礼服的刑警站在镜前,面容模糊,手中握着白绫。
背景是1987年的旧式警局走廊,墙上挂钟指向子时。周怀安的声音从设备中传出,低沉而清晰:
“以七人执念为聘,镜中魂归为婚。”
画面随即中断,屏幕碎裂。
苏明远低头看自己警服后背,发现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:“镜中人狩猎中”。字迹随心跳明灭,触碰时皮肤灼痛,像是被烙铁烫过。
陈默蹲下,将银镜边缘插入地面血洼。镜面短暂浮现文字:“第七人,已归位。”与祭坛骨片刻字完全一致。
“秦月是第七个。”林小棠声音发颤,“他们不是随机选的……是按顺序来的。”
陈默盯着怀表,指针已停止逆旋,但表壳持续震动,频率与地下某种东西共振。
他将银镜收起,从手腕解下红绳,缠住苏明远警徽。红绳接触警服瞬间,血字明灭频率减缓,不再扩散。
“暂时压制。”他说,“但标记已经生效。”
苏明远抬手摸后背,指尖沾上一丝血迹。他没擦,只是攥紧了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