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,而是从地底、从墙壁、从空气本身震荡而出。低沉、稳定,带着怀表滴答的节奏,却与之相位相反。测灵仪在风衣内袋剧烈震动,镜片裂开一道细纹。
陈默将录音机取出,贴近墙面。麦克风捕捉到笑声的频谱,波形图显示其与怀表声波完全共振,但相位倒置,形成干涉。
他没有后退。
他直视照片中第七人的脸——那个站在边缘、手持怀表的警员。那人的眼神空洞,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“补位者已到。”陈默说。
话音落下,照片中左侧最边缘的身影忽然微动。那是陈默的父亲。
他的头缓缓偏转,视线穿过二十年的尘埃,落在陈默脸上。嘴角抽动了一下,像是要说话,又像是在笑。
林小棠猛地抬头,胎记灼痛加剧。她看见生死簿背面浮现出一行新字:h-1987-01 补位确认。
她的指纹仍留在纸面,下方的生辰栏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,顺着纸纹流向“苏明远”三字。
秦月的设备屏幕依然冻结,但内部温度持续升高。她想拔掉电源,却发现接口已被黑色颗粒堵塞。屏幕边缘的裂缝中,渗出一丝极细的黑线,蜿蜒爬向生死簿。
陈默的左手血流不止,红绳已被浸透。他抬起手,准备再次书写。
就在此时,生死簿上的“苏明远”三字突然扭曲,原定的死亡时间10.18 00:00开始跳动,数字闪烁不定,最终定格在10.17 23:58——提前两分钟。
生死簿上的时间突然改变,这似乎预示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变故即将发生,原本苏明远定好的死亡时间提前了两分钟,让陈默的心猛地一紧。
他瞳孔一缩。
照片中的七人同时眨了眼。
地下笑声骤停。
林小棠的右手晶体裂纹瞬间蔓延至肘部,皮肤下泛起暗红。她猛地抽手,但指纹已与纸面粘连,血丝从指腹渗出,融入生死簿。
秦月的设备屏幕“啪”地一声裂开,黑线加速爬行,在触及生死簿边缘的瞬间,整张纸页猛然翻动,翻出背面一页。
泛黄的纸面上,只有一行朱砂写就的规则:血启簿,魂为契,改命者,代其死。
陈默低头看自己的左手。红绳下的皮肤,h-1987-01的编号正在加深,边缘开始渗血。他没有松手。
他再次将伤口对准纸面,血滴落下。
字迹开始固化。
照片中父亲的嘴角,缓缓上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