匕首在他手中发烫,铭文处渗出一丝血迹,不知是他的,还是原本就附着的。他用银簪残片割开掌心,将血抹在刀柄上。
嗡鸣声骤然增强。
祭坛上方,空气扭曲,金色纹路凭空浮现,与匕首和测灵仪上的图案同步亮起。
三者形成共振,频率通过地面传导,直抵城市地脉深处。
秦月的dV仍在录制,镜头对准空中浮现的纹路。设备自动调整焦距,前置摄像头捕捉到一段无声波动。
林小棠扶着石板边缘站起来,右臂的透明区域退至手腕,皮肤下的镜面结构凝成细密纹路,似被冻结的冰裂,原本灼伤之处也渐渐恢复血色,只是指尖还残留着些许透明。
她盯着空中纹路,低声说:“这不是武器,是钥匙。”
陈默点头。匕首不是用来杀人的,是用来开启的。
而苏明远的名字被刻在上面,意味着他也曾是仪式的一部分,哪怕他自己不知情。
记忆残影再次闪现。
画面中,母亲将匕首插入祭坛底部,同时将一枚银簪插入自己左耳后方。她的表情痛苦,但眼神坚定。
随后,她取出胎毛笔,在石板背面写下最后一行符文。
画面中断。
陈默低头看手中的匕首,刀身纹路仍未熄灭。他试着将测灵仪靠近匕首,两者接触的瞬间,纹路亮度陡增,空中浮现的图案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环形坐标。
坐标中心,指向城市东南角的一处废弃变电站。
那是1987年封印仪式的七个节点之一,也是唯一未被标记的隐秘锚点。
林小棠突然伸手,按住他的手腕,“等等。”
她蹲下,用指尖蘸取地上残留的水镜,快速在石板边缘画出一个倒置的三角符号。
那是她妹妹溺亡前,在镜中世界最后停留的位置。
符号与空中旋转的坐标叠加,中心点偏移了三度。
新的位置,落在变电站与化工厂之间的地下管道交汇处。
“真正的入口不在变电站。”她说,“在E-7-1987井口下方。”
陈默盯着那个坐标点。E-7-1987,是苏明远在通道中发现的铜钉编号,也是当年刑警队标记重大案件的物证锚点。
他将匕首收回风衣内袋,测灵仪重新戴回左眼。纹路的光芒透过镜片,在他视网膜上留下残影。
林小棠拾起地上的dV,仔细检查存储状态。
录制仍在继续,最后一段数据被加密,文件名显示为一串奇怪的数字:。
她微微一怔,想起之前无意间听到关于妹妹溺亡具体时间的模糊记忆,与这串数字竟完全吻合,她抬头,声音有些颤抖,“这是妹妹溺亡的时间段。”
陈默没说话。他取出胎毛笔,将笔尖残留的黑水滴在匕首铭文上。血与黑水混合,渗入“苏明远”三个字的刻痕。
匕首微微震动。
他忽然意识到,这把匕首不仅连接着祭坛,也连接着那个被抹去记忆的刑警。而苏明远,正站在这场仪式的盲区之中。
林小棠把dV递给他,“要不要回放?”
陈默摇头,“先保存。这段频率可能触发其他节点。”
他收起录音机,将胎毛笔放回内袋。笔杆上的红绳与母亲留下的那根系在一起,轻微摩擦,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。
林小棠活动了下右臂,皮肤仍有轻微刺痛,但已能正常屈伸。她看着祭坛中央的石板,低声说:“妹妹的执念松开了。她知道我看见了。”
陈默点头。真相的确认,让执念得以释放。
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伤在恢复——禁制灼伤,本质是认知被封锁时身体的排斥反应。一旦真相浮现,禁制自然瓦解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石板背面的符文。母亲的笔迹仍在,但金色线条已暗淡。契约未闭合,但路径已现。
他转身走向通道入口。
林小棠跟上,脚步比之前稳。她的右手指尖还残留着水镜的湿意,轻轻擦过石板边缘,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。
陈默在门口停下,从风衣内袋取出怀表。指针仍卡在三点十三分,但表壳内部的搏动比之前强烈。他没打开它。
他知道,逆拨时间的代价尚未显现。
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,不是因为共振,而是内部齿轮自行微转,指针向前跳了一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