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出去吧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沈鸢:“……”
三师兄:“……”
三个人一言不发。
三师兄当先而行,步履沉重,一直把我俩送到四门法司那庄严肃穆的大门外……
具体原因,是因为我和沈鸢在天上吵闹声太大,飞行速度又太慢,严重阻碍了空中交通要道,被忍无可忍的路人修士举报了。
赶巧,我俩都还没离开昊峰。
四门法司火速执法,执法修士过来看了一眼证件,直接把我俩领走了——因为我俩掏不出来任何证件。
就是说……
我这个谓玄门掌门,被开在我家门口的执法单位给送进了号子……
小师姐沈鸢是目前山上除了钱青青以外,进号子次数最多的人,很懂流程。所以背着小手,垂头丧气,熟门熟路地直接往号子里走——甚至,还自己主动领了一张登记表,龙飞凤舞地签好字,然后找了个角落蹲好,等着被人捞出去。
而而我觉得谓玄门掌门大人接连蹲号子太丢人了,所以这回羞愧得没敢自报身份。
办案修士俩人坐在桌子后面,在给我登记。
“姓名。”
“少虞。”
办案修士俩人一愣。
俩修士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哪两个字。”
“多少的少,虎头虞。”
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,其中一个小声嘀咕:“可能是重名,撞上了吧,修为。”
“乘霄。”
这时候,另一个修士“啧”的一声,放下笔,上下打量着我:“不会是谓玄门的吧?”
我立刻抬头,斩钉截铁地否认:“我不是!我没有!别乱讲!”
修士一蹙眉道:“但……实话实说,法司成立数百年,除了谓玄门的乘霄以外,法司就没见过蜕尘以上的修士……”
修士二立刻反驳道:“别,今天刚进来一个羽化。”
修士一大惊失色:“蓬莱仙洲法治环境这么好了么!连羽化都认栽进法司了?!这是谁家老祖?还不快把人送回去!”
修士二:“谓玄门的。”
修士一:“……”
最后,还是三师兄作保,把我俩领出来了。
我和小师姐都背着手,垂头丧气。
三师兄看了看我,看了看沈鸢。
“啪”的一下双手合十!
“两位祖宗,考个驾照吧!法司开这么多年,大牢里就从来没有蹲过乘霄和羽化!今天一天就破了记录!还同出一门!还一起被抓!我是该夸你俩老实守法,还是要说你俩没事儿找抽啊!”
本来我俩低头认错,内心充满了羞愧。
但最后一句瞬间激起了我俩的不满!
小师姐沈鸢目光如炬,霍然抬头,眯起那双弯弯的笑眼,里面却燃烧着熊熊斗志!就在四门法司门口,人来人往的地方,她叉着腰,声音清亮地叫嚣道:
“你居然对本座如此不敬!怎样!怕你不成!今日我也羽化,你也羽化,有本事出来单挑啊!”
三师兄看了看法司门口排着长队报案的人,都跟看猴戏似的,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仨,他愁眉苦脸地转向我:“小师弟,别闹了!快把小姑奶奶领走!”
我不为所动。抱起胳膊,学着沈鸢的样子,斜睨着三师兄:“哟~!三师兄,你好大的官威啊~!”
小师姐看了看排着队的人,眨了眨那双弯弯的笑眼看了看我,走到我身边,扯了扯我的袖子。
四目相对。
心领神会。
我立刻伸出胳膊,作势要拦住暴怒的沈鸢!小师姐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,蹦着高要往三师兄身上扑:
“死老三!我今天不为别的!就为压压你的气焰!别以为山门中你的脸皮最厚!论祸从口出我不怵你,论被二师姐揍我更比你强……诶?小师弟,你干嘛把胳膊放下了啊!快抬起来,拦着我点儿啊!”
她一边“愤怒”地叫嚷,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我配合。
趁着小师姐还在那“发作”、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时候,我果断转身,脚下抹油,悄无声息地溜下了法司门前的台阶,往山下走去。
我觉得,其实三师兄让我们快点儿下山是好意。
因为小师姐她太能出洋相了,再待下去,谓玄门的脸就真要被我们仨丢尽了。
小师姐眼尖,见我开溜,立刻也不演了,三两步就追了上来,还不忘回头冲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三师兄用力吐了吐舌头,做了个大大的鬼脸,嘴里还无声地“略略略”了几下。
我和小师姐并肩抱着胳膊,沿着蜿蜒的石阶往山下走。。
这已是半山腰。
明媚的阳光铺洒下来,脚下粗糙的青石台阶也泛着光。抬头望去,石阶如同一条泛着光的绸带,向下延伸,隐没在山坳间蒸腾的薄薄岚气之中。
山风又穿过松林。飞鸟也掠过天空,又有松鼠小兽横穿石阶。
我和小师姐沈鸢依旧抱着胳膊,并肩沿着石阶往下走。
一步,一步。
左脚,右脚。
迈的步子,竟也是一样的。
“我们啥时候去考驾照啊?”
“小师姐想什么时候去?”
“啊,等立冬?立冬咱俩过去?!对了,正好这次下山,先去报名。”
“立冬不是快了吗?就几天了。”
小师姐踢飞一粒石子,看着它“骨碌碌”滚下石阶,低头道:“那不行,我要再复习一下,等小雪那天?”
“可以。小师姐说哪天,就是哪天。”
“好耶!”
又往下走了一阵,我和小师姐便拐进了山腰那座古朴的小楼烛龙栖,打算歇歇脚,喝杯茶。
白日里的烛龙栖还是有不少人的。
因为要去山上法司报案的人多,这里是必经之路的歇脚点。
当然,也不乏一些纯粹喜欢锻炼身体,登山的爱好者。
烛龙栖三层。
三层人也不少,但还算有空位。我和小师姐找了一处靠窗的长椅坐下。
而小师姐则很不老实地直接跪在长椅上,双手拄着冰凉的木制栏杆,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,兴致勃勃地远眺山下繁华的贺来城——小师姐,你不觉得你做这个姿势,显得超级大只又孩子气么!
看着小师姐被风吹起的发梢,露出的奔儿喽头,就想笑。
“随安。”沈鸢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带着点被风吹散的模糊。
“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