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早市的老旧广告牌被风吹得松动,“哗啦”一声砸下来,正好挡在夹道中间。
黑影借这片刻的遮挡,已经翻上墙头,身影在月光下缩成个小黑点,往更深的胡同里去了。
老李爬到墙头上时,只看见地上有滴深色的液体,不是血,更像某种粘稠的、带着金属光泽的油。他用手指蘸了点,指尖立刻发麻,像触到了冰。
“靠,这是什么玩意儿”
老李的指尖在警服裤腿上蹭了又蹭,那股发麻的凉意还沾在指腹,像沾了块化不掉的冰。
王队蹲在地上,用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套起那滴深色液体,袋面一接触,立刻侵蚀出了一个大洞,惊得他手猛地一缩。
“这玩意儿……这么厉害?”王队的声音压得很低,盯着袋里缓慢流动的、泛着金属光泽的“油”
“法医科能化验出来?”
“化验个屁!”旁边的老刑警赵哥啐了口唾沫,手里的电棍还在滋滋响,棍头的焦黑指印怵目惊心
“你见过谁家血是这色儿?还他妈能让塑料烧个洞?刚才那身手——贴着墙走!三米高墙跟走平地似的,子弹打过去跟挠痒似的,这他妈是练过吗?这是他妈就不是人!”
小周还瘫在卖鱼摊的木架旁,脸色惨白,指着黑影兜帽掉落的方向,声音发飘
“我看清楚了……后颈那纹路,会动!跟活的似的,缠在皮肤上爬……还有那眼睛,黄金色的,竖瞳!跟动物园里的蛇一模一样!”
“蛇?”老李突然想起路明非的笔录
“那孩子说他身上有‘冰碴子味’,刚才他呼气的时候,王队你闻到没?腥甜混着铁锈,跟刚从冰窖里拖出来的生肉似的。”
王队站起身,踹了脚旁边的塑料筐,筐里的烂菜叶撒了一地。
“监控呢?”他吼向对讲机,“技术科!夹道那头的监控拍到没?”
“没!”对讲机里的张哥带着哭腔,“那片是信号盲区,就拍到个影子翻上墙,然后……然后监控器突然爆了,屏幕全是雪花!”
“爆了?”王队的眉骨突突跳,“是被砸了?”
“不像!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,电流过载然后线路全烧了!”
风卷着早市的鱼腥气灌过来,赵哥突然指着墙头上的五道指痕——那深沟里还凝着白霜,边缘的砖石竟在缓慢结冰,像被什么东西冻透了。
“你们再看这个,”他伸手比了比指痕的间距,“这手指长度,比常人长一截,指尖的力道……能抠进实心砖,这他妈是钢筋混凝土,不是豆腐渣!”
小周突然哆嗦着掏出手机,翻出路明非的笔录照片
“还有,那学生说……手包上的金属链有花纹,会发光……刚才你们看见了没?他跑的时候,那链子上的纹路跟活了似的,亮得跟小灯似的!”
没人接话。
老李摸出烟,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着,火苗在风里抖得像要灭。
他吸了口,呛得咳嗽,烟蒂的红光在黑暗里明灭
“上周纺织巷的案子,受害者脖颈有两个小洞,法医说像是齿痕,但比蛇牙宽,边缘有冻伤……还有前晚菜市场的老太太,说看见个‘高个子黑影’,手里的包‘闪着鳞光’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那些案子绝对他妈是这个人干的。
王队突然抓起对讲机,手指都在抖
“指挥中心,给我接市局特情处……对,特情处,不是刑侦队……就说……就说发现疑似‘高危不明生物’,请求支援……”
“不明生物?”赵哥愣住了,“这词儿……他们信吗?”
“信不信也得报!”
王队的声音带着股狠劲,盯着黑影消失的深巷,那里的月光被墙缝切碎,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,“总不能让这玩意儿在胡同里晃悠,再伤人怎么办?刚才那小子盯着路明非……他是冲那孩子来的!”
老李的烟烧到了指尖,他猛地扔掉,抬头看向路明非家小区的方向——小张应该还在楼下守着。
那孩子裤兜里掉的糖纸,那点黏糊糊的甜,此刻突然变得无比珍贵。
“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……”
道小周喃喃自语
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响,可夹道里突然静得可怕。王队捡起地上的电棍,棍头的塑料壳上,留着五个深凹的指印,边缘泛着焦黑,像被什么东西烫过。
“通知技术科,”王队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,“把那滴‘油’带回化验。还有……”他抬头看了眼黑影消失的方向,黄金瞳的光好像还烧在视网膜上,“申请调用全市的热成像监控,重点查老城区的胡同吧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