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围猎(1 / 2)

指挥中心的荧光屏泛着冷光,王队的指节叩在桌面,发出“笃笃”声。

屏幕上,那个黑影在老胡同的监控死角里闪得像道鬼火——从三中巷口拐进去后,他没走主路,竟踩着斑驳的墙沿往前挪,脚底板像粘了胶,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砖缝里平移,身高近两米的身子拧成不可思议的角度,像条游过礁石的黑鱼。

“三组注意,他往早市方向去了,那边棚子多,小心包抄!”

王队对着对讲机吼,声音劈了叉。

巡逻车的红蓝灯在胡同口炸开时,老李正蹲在警车后胎旁系鞋带。

他刚把小张派去路明非家楼下,自己揣着把备用手铐跟过来了。

风里飘着烂菜叶和鱼腥气,早市收摊后的塑料布被风吹得“哗啦啦”响,像面破旗。

“在那儿!”

旁边的年轻警员小周突然拽他胳膊,声音抖得像筛糠。

老李抬头,看见二十米外的棚子顶上,那道黑影正站着。

不是走上去的,是凭空立在生锈的铁架上,连脚都没沾棚布。

兜帽被风吹得掀起一角,露出下颌线的皮肤上长满细腻的鳞片,在警灯的红光里泛着青白色,不是人的模样。

“站住!警察!”

小周举着警棍喊,声音在空旷的早市上撞出回音。

黑影没动,像没听见。

直到巡逻车的远光灯扫过去,他才缓缓侧过头——就这一下,老李的后颈突然像被冰锥扎了,呼吸都卡了壳。

那不是人类的眼睛。

远光灯的光柱里,两点金亮的光在兜帽阴影里烧起来,不是灯泡反射的光,是从肉里淌出来的,纯得没有一丝杂色,像熔化的黄金被浇进了眼窝。

瞳仁是竖的,细得像针,正对着老李的方向,带着种冷血动物特有的、毫无温度的专注。

“开、开枪示警!”

老李的手摸向腰后,才想起自己没配枪,冷汗“唰”地浸透了后背。

“小周,开枪!!!”

“嘭!!!!!”

小周的枪声在胡同里炸响,惊飞了棚顶的鸽子。

可那黑影只是晃了下,像被风吹动的纸人。他脚下的铁架“吱呀”惨叫,在他体重下弯出骇人的弧度,却没塌。

“跑了!”

有人喊。

黑影从棚顶坠下来,不是跳,是像片叶子似的飘,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。

他往早市深处钻,路过一个卖鱼的木摊,被摊角的铁钩挂住了兜帽——整个兜帽被扯了下来。

这一次,老李看得清清楚楚。

不是鳞片,是比鳞片更密的东西。

后颈的皮肤下,青黑色的纹路像活物似的游走,从衣领里爬出来,缠住耳后。他的脸很年轻,甚至称得上清秀,可五官像被冻住了,没有一点表情,只有那双黄金瞳在转,扫过追来的警察时,金亮的光里溅出点红,像淬了血。

“他、他不是人……”小周瘫在地上,警棍滚到脚边。

黑影没回头,手包在手里攥得更紧,金属链上的花纹在跑动中突然亮起,不是反光,是纹路本身在发光,像某种古老的咒文。

他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夹道,两边的砖墙直上直下,三米多高。

老李喘着粗气追过去,看见那道黑影正贴着墙往上走。不是攀爬,是走——双脚交替踩在砖缝里,每一步都让砖石簌簌掉渣,指尖抠进墙皮,留下五道深沟,青白色的手背上,血管突然暴起,像皮下盘着的黑蛇。

“拦住他!”

王队带着人从另一头堵过来,电棍的滋滋声在夹道里回荡。

黑影在半空中顿了顿,突然转身。黄金瞳正对着王队,竖瞳猛地收缩,像猫科动物盯住猎物的瞬间。

他张开嘴,不是嘶吼,是极轻的一声呼气,像冰棱碎裂。王队突然觉得喉咙发紧,手里的电棍“哐当”掉在地上——那口气里裹着的腥甜,像刚宰的鱼混着铁锈味,直冲脑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