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抽出腰刀,寒光直指北方。
“在这里流汗,就是为了将来在战场上,让金狗流血!
跟着我晁盖,跟着北望军,咱们就是要杀回去!
用金狗的脑袋,祭奠死去的同胞!
用咱们手中的刀枪,打出咱们汉家儿郎的威风!”
粗粝而充满血性的话语,像火把一样点燃了每一个新兵胸中的热血,校场上的吼声直冲云霄。
更深远的影响,则在伪宋统治下的乡野市井间悄然蔓延。
在郓州、济州乃至更远的州县,那些充斥着颓丧与恐慌的茶棚酒肆里,开始低声流传新的故事。
说书人拍响了惊堂木,绘声绘色地讲述“北望军”滨州城外,以步克骑,全歼金贼的壮举;
乡野民谣里,也悄然唱起了“北望旗,迎风扬,好汉专杀金豺狼”的词句。
尽管官府对此讳莫如深,甚至暗中查禁,但这些带着血与火气息的消息,却如同暗夜中的火种,在无数对朝廷失望、心中憋闷的百姓心里,悄然亮起。
一处靠近官道的破落村子,几个刚从北边逃难过来的汉子,围着一个读过几年村学的老秀才,听他磕磕绊绊地念一份字迹潦草的“北望军”檄文抄件。
“……金虏肆虐,社稷蒙尘,伪宋昏聩,难堪大任……我北望军,承华夏之正朔,聚忠义之肝胆,矢志北伐,复我河山……”
老秀才念得摇头晃脑,周围汉子们听得眼睛发亮。
“承华夏正朔……复我河山……”
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喃喃重复着,猛地啐了一口。
“娘的!这话听着提气!比那些只知道催粮派款的狗官强万倍!”
他霍然起身,望向北方。
“老子不往南边当缩头乌龟了!这就去投北望军!”
山谷基地,中央大帐。
陈稳听完了钱贵关于各方动向的汇报,微微颔首。
“名声已起,人心初附。
这是好事,亦是考验。”
他面前摊开着最新的北地舆图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许多新的符号。
“告诉晁盖兄,新兵训练务必抓紧。
我会定期前来,对其中表现优异、信念坚定者施以‘启明’,助其快速成长,优先打造基层军官骨干。”
陈稳强调道。
“规模扩大,难免鱼龙混杂。
知会王茹,加派人手,严密核查新加入人员的背景,尤其是提防铁鸦军可能混入的‘幽影’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钱贵躬身应道。
“另外,陈朝支援的第一批物资,包括粮食、铁料和特制药材,已通过三号渠道安全运抵,正在入库。
赵老蔫那边也传来消息,新改进的‘御煞弩’和‘定神铃’也已完工,即将起运。”
“甚好。”
陈稳目光落在舆图上真定府的位置,那里的标记最为密集。
“传信林教头,不必急于求成,稳扎稳打,以歼灭金军有生力量、锤炼队伍、扩大影响为要。
伪宋朝廷和宋江那边的反应,不必过分在意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沉静。
“我们要的,不是一时虚名,而是能在这乱世扎根、最终能擎天撼地的力量。
北望之名已扬,接下来,该让这面旗帜,真正成为北地不倒的脊梁。”
帐外风声呼啸,卷着校场上震天的操练声传来,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