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及部分对招安之路深感失望的中下层头目,纷纷主动向林冲靠拢,或提供人手,或献上私蓄。
而宋江的嫡系,如李逵、花荣、戴宗等人。
则明显疏远,即便偶有接触,也带着几分客气而冷淡的距离感。
更有一些原本态度暧昧的头领,如卢俊义,则选择了闭门不出,两不相帮。
梁山泊,这个昔日看似铁板一块的义军团体。
在外部巨大压力的催化下,内部早已存在的理念分歧,迅速演变成了事实上的派系对立。
以宋江为首,主张通过招安融入伪宋体制,以求“正名”和“前程”的“招安派”。
依旧掌控着山寨主要的权力机构、大部分兵力以及钱粮命脉。
而以林冲、吴用(暗中)为核心。
高举“北望”大旗,主张独立自主、坚决抗击外虏的“北望派”。
则在石墩的串联与部分中层头领的拥护下,悄然凝聚起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。
粗略算来
明确或心向“北望派”的,已接近梁山总人马的的四成。
他们控制着部分水军力量、几个重要的前哨据点,以及一股昂扬不屈的抗金意志。
夜色深沉,山东某处隐秘的山谷内,新扩建的“北望”秘密基地灯火通明。
陈稳听完了石墩的详细汇报,脸上并无意外之色。
他站在一幅巨大的山东、河北舆图前,目光深邃。
“宋江此举,不出所料。
既想借刀杀人,又舍不得孩子,还想维护他那‘及时雨’的仁义名声。”
陈稳的语气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“他给的这点兵力,面对金军铁骑,无疑是杯水车薪。
但,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晁盖站在他身旁,魁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。
他用力一拍大腿,声音洪亮:
“陈先生说得是!这点人马,正好让咱们放开手脚干!
不必受那宋江和铁鸦军的鸟气!
咱们自己招兵买马,自己打造器械,就用这‘北望’的名号,跟金狗真刀真枪地干一场!”
陈稳点了点头,手指点在舆图上梁山泊的位置。
“梁山,如今已成一潭死水,被铁鸦军的‘剧本’和宋江的私心困住。
但我们不能现在与之彻底决裂。”
他看向石墩和晁盖。
“梁山的名头,在绿林还有几分号召力;其庞大的资源,哪怕只能漏出一小部分,也对我们初期发展至关重要。
更重要的是,此刻决裂,只会让亲者痛,仇者快,平白消耗抗金力量。”
他的思路清晰而冷静。
“传令下去,‘北望派’明面上,依旧尊宋江为梁山之主,遵从山寨号令,至少是表面遵从。
林教头北上,打的仍是梁山旗号,但核心,必须牢牢树立‘北望’理念。”
“我们要利用梁山这块招牌作掩护,并行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。
基地建设要加快,讲武堂要立刻开办,第一批骨干必须尽快接受‘启明’洗礼和严格训练。”
他所说的“启明”,便是对“能力赋予”的对外称呼。
“粮草物资,一方面继续从梁山‘争取’,另一方面,我们要开辟自己的渠道。
钱贵那边,会全力协助。”
“待到我们在北地站稳脚跟,打出赫赫威名,让天下人都知‘北望’而不知梁山宋江时,便是我们真正独立之时。”
陈稳的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。
“届时,人心向背,自有公论。”
石墩沉声应道:
“明白。
林教头那边,我会确保他理解并执行此策。”
晁盖也重重点头:
“陈先生放心,这基地有俺和老兄弟们看着,必定打造成铁桶一般!
要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弟兄都明白,咱们为的是啥!”
山谷外的夜风呼啸,却吹不散基地内那蓬勃涌动的热切与决心。
梁山内部的分庭抗礼,并未导致立刻的火并与分裂。
却在陈稳的意志下,转化成了一种更为隐蔽而高效的并行发展。
招安派守着他们的名位与旧梦,北望派则紧握手中的刀枪与信念。
沿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,奔向前方那已被血与火染红的北地疆场。
时代的洪流,正以不可阻挡之势,将曾经的兄弟,推向命运的不同彼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