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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1章 对面邻居不拉窗帘(一)(2 / 2)

发送成功后,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11

周屿离开的第四周,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

“是林晚小姐吗?我是周屿的姐姐,周楠。”

我愣住了:“你好,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小屿在拍摄时遇到了雪崩,现在在医院。”她的声音疲惫,“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,你能来一趟吗?”

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。雪崩?医院?叫我的名字?

“他...严重吗?”我几乎发不出声音。

“左腿骨折,轻微脑震荡,和一些擦伤。不算太严重,但需要休养。”她说,“我看得出来,他很需要你。”

挂断电话后,我立即订了最近一班去西藏的机票。十小时后,我已经在飞往拉萨的飞机上。

在机场见到周楠,她有着和周屿相似的眼睛和笑容。

“他不知道自己联系了你。”去医院的路上,周楠说,“我偷看了他的手机,找到你的号码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低声说。

“你们在一起多久了?”

我犹豫了一下:“不算久,但...很重要。”

她笑了:“我看得出来。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,更别提挂在嘴边了。”

医院里,周屿躺在床上,左腿打着石膏,脸上有一些擦伤,但精神还不错。看到我时,他瞪大了眼睛。

“晚晚?你怎么...”

我走到床边,轻轻抱住他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:“你这个混蛋,吓死我了。”

他抚摸着我的头发,声音温柔:“我没事,只是小伤。”

“不是小伤!”我抬起头,瞪着他,“雪崩!周屿,你差点死了!”

他擦去我的眼泪: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

周楠悄悄退出了病房。

12

我在西藏呆了一周,照顾周屿直到他出院。我们住在酒店里,白天他整理照片,我画画,晚上相拥而眠。

“你知道吗,”一天晚上,他看着我说,“当我被埋在雪下的那一刻,想到的竟然是你。”

我屏住呼吸。

“我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。”他继续道,“我爱你,晚晚。”

我的眼眶湿润了。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人说出“爱”这个字。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我问。

他笑了:“可能从第一次看到你熬夜工作的侧影开始。你那么专注,那么美丽,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早说?”

“因为害怕。”他坦诚道,“害怕承诺,害怕失去,害怕变得依赖一个人然后再被抛弃。”

我的心揪紧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周屿的父母在他少年时期离婚,双方都不愿意抚养他,他是在亲戚家长大的。这种被抛弃的经历让他对亲密关系充满恐惧。

“我不会抛弃你。”我握住他的手,“永远不会。”

“我也不会。”他吻我的额头,“所以,你的回答是?”

我笑了:“回去再告诉你。”

13

回到城市的那一刻,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。但有些东西已经改变。

周屿的腿还需要休养,我搬到了他家照顾他。我们的牙刷放在同一个漱口杯里,衣服挂在同一个衣柜,咖啡杯并排放在厨房架子上。

白天我工作,他整理西藏之行的照片;晚上我们相拥而眠,失眠奇迹般地远离了我们。

“这就是幸福吧。”一天早晨,他看着天花板突然说。

我靠在他肩膀上:“是啊。”

但幸福总是短暂的。周屿的腿伤痊愈后,接到了一个去非洲拍摄野生动物迁徙的邀请,为期三个月。

“你可以拒绝。”我说,心里知道这有多自私。

他摇头:“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。”

我们开始了异地恋。这次的距离更远,时差更大,联系更不方便。有时一周只能通一次电话,邮件要几天才能收到回复。

我开始重新失眠,台灯又亮到凌晨。但这次,对面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三个月后,周屿回来了,皮肤晒得黝黑,带着上万张照片和满满的成就感。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,疯狂地做爱,倾诉思念。

但有些事情在悄然改变。

14

周屿回家两周后,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。常常心不在焉,接到某些电话时会走到阳台接听,晚上睡得比我还晚。

“有什么事吗?”我终于忍不住问。

他犹豫了一下:“国家地理提供了一个职位,常驻摄影师,但base在纽约。”

我的心沉了下去:“你要接受吗?”

“还没有决定。”他说,“我想和你商量。”

那一夜,我们第一次背对背入睡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,但它在空气中弥漫,像一层无形的雾霾。

直到有一天,我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屏幕——一封已经写好的接受函,只待发送。

那一刻,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。他已经做出了决定,却没有告诉我。

当晚,我们大吵一架。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我质问,“你已经决定要去了,却不敢说?”

“我本来想今晚和你谈的。”他试图解释。

“什么时候的飞机?”

“下个月十五号。”

我笑了,眼泪却流下来:“所以,我们只剩下三个星期了?”

“晚晚,我们可以远距离...”

“不,我们不能。”我摇头,“我受够了每天抱着手机等你的消息,受够了生病时你只能拜托别人来照顾我,受够了每一个独自醒来的清晨。”

他沉默了。

那晚,我搬回了自己的公寓。凌晨三点,台灯依然亮着,但对面一片漆黑。

15

周屿离开前的最后三周,我们像陌生人一样。偶尔在走廊遇见,也只是点头示意,然后擦肩而过。

但我能看到他眼里的痛苦,相信他也能看到我的。

临走前一晚,我工作到凌晨,抬头时发现对面阳台上有个人影。周屿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罐啤酒,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。

我们对视了很久,然后他举起手机。

我的手机随即响起:对不起

我回复:一路顺风

他:我会想你

我:我也是

他:等我回来

我没有回复。等他回来?多久?一年?两年?还是永远不回来?

第二天清晨,我看着他提着行李上车,离开。整个过程,我没有出门送别。

生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。一个人工作,一个人吃饭,一个人失眠。台灯亮到凌晨,但对面再也没有那盏灯。

一个月后,我接到了一个纽约打来的电话。

“晚晚,”周屿的声音隔着大洋传来,“我想你。”

我握着手机,眼泪无声滑落:“我也是。”

“我看了你的新作品,《远距离恋爱》,很美,但太悲伤了。”

那是我以我们为灵感创作的一系列插画,没想到他看到了。

“工作怎么样?”我转移话题。

“很好,但...没有你,一切都不完整。”

我们聊了一个小时,挂断电话后,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。

这样的通话持续了几个月。有时一周一次,有时两周一次,内容从最初的思念慢慢变得日常。他告诉我纽约的见闻,我分享工作的进展,但我们不再谈未来。

直到有一天,他告诉我:“我遇到一个人,同事,很谈得来。”

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:“是吗?”

“只是朋友。”他立刻补充。

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正在改变。

16

周屿去纽约半年后,我接到了一个本土知名出版社的合作邀请——为一系列绘制封面。项目负责人是业内知名的编辑,陈默。

他四十岁左右,温文尔雅,对作品有独到的见解。我们合作愉快,经常一起讨论工作到很晚。

“你总是工作到这么晚吗?”一次,他送我回家时问。

“习惯而已。”我说。

车停在我公寓楼下,他看着我:“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?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酒吧。”

我犹豫了。这是一个明确的约会邀请。

“只是朋友间的闲聊。”他补充道,笑容温和。

最终我拒绝了。上楼时,我看向对面漆黑的窗户,第一次思考:我和周屿还有未来吗?

那晚,我罕见地失眠了,即使吃了安眠药也无济于事。凌晨三点,我起身画画,却不知怎么地,画出了一片沙漠星空——那是周屿曾经拍过的景象。

天快亮时,我拿起手机,给他发了一条消息: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?

没有回复。时差关系,他应该正在睡梦中。

但一小时后,我的手机响了,是周屿。

“我收到你的消息了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急促,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诚实地说,“我只是...想念我们曾经的时光。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和那个同事,我们...约会过几次。”
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
“但已经结束了。”他继续说,“因为我发现,我爱的还是你。”

眼泪再次滑落,我发现自己依然如此在乎他。

“周屿,我...”

“不用现在回答。”他打断我,“我下个月会回国一趟,我们可以见面聊。”

17

周屿回国的那天,我精心打扮了自己,提前一小时到达机场。等待的过程中,我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,几乎要冲出胸腔。

然后我看到了他。推着行李车,比半年前瘦了一些,但依然那么英俊。他四处张望,显然在寻找什么。

当他看到我时,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。我们向对方跑去,在机场大厅中央紧紧拥抱。

“你来了。”他在我耳边低语。

“我来了。”我回答,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。

回城的车上,我们十指相扣,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

“我有东西要给你看。”他说着,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。

里面是一系列照片——全都是我。我在阳台画画的侧影,我在厨房泡咖啡的背影,我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,我抬头看向他窗户的瞬间...

“你偷拍我?”

“每一张都经过你同意。”他指着照片,“看右下角。”

我仔细看,发现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日期和时间。翻到背面,还有我当时回复他的消息:

“这张不错,留着吧”

“把我拍胖了,删掉!”

“角度选得挺好”

原来,在我们隔着窗户互发消息的日子里,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记录着我。

“我还拍了很多其他的。”他拿出另一个信封,这次是我们在西藏的合影,在纽约街头想念我的自拍,以及一些显然是近期拍摄的——我的日常生活。

“这些...你怎么拍到的?你回来了多久?”

“两个月前,我辞去了纽约的工作。”他平静地抛下这个重磅炸弹,“这两个月,我一直在你身边,只是没有告诉你。”

我震惊得说不出话。

18

“为什么?”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。

“因为我发现,没有你的生活,再精彩也毫无意义。”他握着我的手,“那天你发消息问我能否回到从前,我意识到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时刻。”

“所以你辞职了?”

“嗯。我接了一些国内的项目,以后都会在这里工作。”他看着我,“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。”

我没有回答,而是直接吻了他。

那天晚上,我们回到了他的公寓——我们的公寓。一切摆设如常,只是多了些这两个月他偷拍我的照片。

“变态跟踪狂。”我开玩笑说。

“只跟踪你一个人。”他认真回应。

夜里,我们躺在床上,窗帘罕见地拉着。但这次,我不再感到窒息,反而觉得安心。

“我爱你,晚晚。”他在黑暗中轻声说。

“我也爱你。”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迟来的告白。

我们做爱,温柔而缠绵,像两个终于找到归途的旅人。

事后,他起身去拿水,我看着他赤裸的背影,突然问道:“那天晚上,在停电的雨夜,你为什么邀请我过来?”

他回头看我:“因为看到你害怕的样子,我想保护你。”

“从那时就喜欢我了?”

“可能更早。”他笑了,“只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