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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爱如荆棘缠绕(一)(2 / 2)

我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人,在他反复无常的对待中,对他的依恋和恐惧交织攀升,逐渐变得病态。我害怕他的冷漠,渴望他的关注,把他偶尔施舍的温情当作救命稻草。我甚至开始学着讨好他,揣摩他的心思,努力让自己在床上更让他满意。

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。那个在训练场上眼神狠戾的“晚莺”,在他面前,渐渐变成了一个温顺的、没有自我的附属品。

我曾偷偷想过,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也好。至少,我能留在他身边。

可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所谓的“温情”,或许只是他驯服手段的一部分。让我更依赖,更忠诚,更好用。

而我,竟然真的沉溺其中,直到被他亲手推向地狱的前一秒,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热水渐渐变凉。

我关掉花洒,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的脸。眼睛因为哭过而有些红肿,但眼底深处,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。

那是一种被彻底打碎后,重新凝聚起来的、带着冰冷恨意的决绝。

秦屿,你把我变成了一把淬毒的刀。

现在,这把刀上的毒,终于要反噬其主了。

我穿上佣人准备好的,一件几乎是透明的蕾丝睡裙,被带到了赵老歪的卧室。

他正坐在沙发上喝酒,看到我,眼睛顿时亮了,放下酒杯,走了过来。

“啧啧,不愧是秦屿养在身边两年的人儿,这皮肤,这身段……”他粗糙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,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令人作呕的欲望。

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没有躲闪,反而抬起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,却足以让他愣神的笑容。

“赵老板,”我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柔弱,“在伺候您之前,我有一个关于秦爷的秘密,想告诉您。关于他……下一步的计划。”

赵老歪的动作停住了,眯起他那双浑浊的眼睛:“哦?小美人,死到临头还想玩花样?”

“是不是花样,您听了就知道。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眼神坦然,“这个秘密,关系到您能不能……彻底吃掉秦爷在城南的势力,甚至,更多。”

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,如同伊甸园里的蛇。

“而且,我知道他一个致命的弱点。一个只有我知道的……弱点。”

赵老歪脸上的淫邪渐渐被一种贪婪和谨慎所取代。他捏住我的下巴,力道很大:“说!要是敢骗我,老子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
我笑了,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残忍。

“当然,赵老板。不过,这个消息价值连城。我们是不是……该换个方式谈谈?比如,合作?”

钩子,已经抛出去了。

现在,就看这条贪婪的鱼,什么时候上钩。

秦屿,你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——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,包括你的主人。

现在,我把这一课,还给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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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三章:毒蛇的巢穴】

赵老歪的卧室里,弥漫着雪茄和昂贵香水混合的、令人窒息的甜腻气味。他并没有立刻被我所谓的“秘密”冲昏头脑。能混到这个位置,与秦屿明争暗斗多年,他绝非蠢货。

他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,重新坐回沙发上,点燃了一支新的雪茄,眯着眼打量我,像是在评估一件古董的真伪。

“合作?”他嗤笑一声,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,“阿晚小姐,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,是秦屿不要了的破鞋。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合作?”

他言语中的侮辱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,但我面不改色。疼痛,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的,在过去十年里早已是家常便饭。我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,让那件透明的睡裙更勾勒出身体的曲线,这是一种低劣的武器,但往往有效。

“资本?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语气平缓,“赵老板,我的资本就是,我是秦屿亲手培养出来的,他最了解也最信任的刀。我知道他的行事风格,他的思维模式,他核心圈子里每一个人的性格和弱点。我知道他名下那些看似干净的产业背后,真正的资金流向和灰色交易链。我更知道……”

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赵老歪逐渐变得认真的脸,缓缓说道:“他书房里那个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的保险柜密码,以及……里面藏着的一些,足以让很多人,包括您背后的‘保护伞’,对他感兴趣的东西。”

赵老歪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一顿。

秦屿的谨慎是出了名的,他的核心秘密,尤其是那些足以致命的把柄,藏得极深。赵老歪和他斗了这么多年,最多也就是在生意上占点小便宜或者吃点亏,始终无法伤及秦屿的根本。如果我说的属实……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他盯着我,眼神锐利,“谁都知道你对秦屿忠心耿耿,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。这会不会是他和你演的一出苦肉计?故意让你投靠我,做他的内应?”

我低下头,发出了一声极轻的、带着无尽苦涩和自嘲的笑声。这笑声里,七分是真,三分是演。

“忠心?”我抬起眼,眼中恰到好处地氤氲起一层水光,却倔强地没有落下,“赵老板,如果一个男人,在你为他出生入死十年,甚至把身体和灵魂都献祭给他之后,为了讨好另一个女人,为了所谓的‘清清白白’联姻,就能眼睛都不眨地把你像垃圾一样丢给对手凌辱、处理掉……您觉得,这份‘忠心’,还剩下多少?”

我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,那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恨意,做不了假。

“他选在今天,选在您这里动手,不就是算准了,以您对我的……‘兴趣’,和我以往对您的下手之狠,我绝无生还的可能,甚至死前还会受尽折磨。这样,既除掉了我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、还可能影响他婚姻的不稳定因素,又能借您的手替他‘清理门户’,还能在林家那边卖个好。一石三鸟,秦爷的手段,您还不了解吗?”

我每说一句,赵老歪的脸色就阴沉一分。这些话,无疑戳中了他和秦屿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和彼此心知肚明的算计。

“至于苦肉计……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拉起睡裙的袖子,露出手臂上刚刚在挣扎中被扭出的青紫淤痕,还有之前任务失败时留下的、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,“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?还是说,赵老板认为,秦屿会大方到,让他‘最锋利的刀’和‘最暖床的情人’,真的被您……享用?”

最后两个字,我说得极轻,带着一种屈辱的暗示。

赵老歪沉默了,大口大口地吸着雪茄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变幻不定。他在权衡利弊,在判断我的话里有几分真,几分假。

我知道,仅凭这几句话还不够。我需要拿出更有力的“投名状”。

“赵老板,如果您还不信,我可以先送给您一份‘见面礼’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秦屿在城南,除了明面上跟您争的那块地皮,他真正想要的,是码头区那三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仓库。他下周会有一批‘特殊’的货物从公海运过来,不走常规渠道,会秘密卸在那三个仓库。负责接货的人,是他的心腹阿强。时间和具体的接货方式,我可以详细写给您。”

这个消息,半真半假。秦屿确实对码头区有想法,也确实有批货要走,但时间和地点我做了一点细微的、足以让赵老歪扑空并打草惊蛇的改动。但这足够验证我的“价值”,也能暂时保住我的清白和安全。

赵老歪猛地抬起头,目光如炬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
“您可以立刻派人去核实。哪怕只是怀疑,加强码头区的监视,对您也没有损失,不是吗?”我坦然地看着他,“如果消息属实,证明我有合作的诚意和价值。如果消息是假的,我人还在您手里,随时可以‘处理掉’。”

这无疑是一场赌博。我把自己的命,押在了赵老歪的贪婪和多疑上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卧室里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。

终于,赵老歪掐灭了雪茄,站起身。他走到我面前,再次抬起我的下巴,但这次力道轻了很多。

“小美人,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从今天起,你住下。我会派人‘照顾’你。先把你知道的,关于秦屿的所有事情,一点一点,都给老子写出来。至于合作……”

他凑近我,带着烟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:“看你表现。”

我知道,我暂时活下来了。

我被他软禁在了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里。不再是没有遮蔽的睡裙,换上了普通的衣物,门口有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看守,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和相连的卫生间。有纸笔,有电脑(当然是断网的,只能用于记录),一日三餐有人送来。

我开始“交代”。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。我给出一些秦屿无关紧要的据点,几个已经暴露或者我不在乎的暗线人员,一些半公开的生意往来。足够让赵老歪觉得有价值,又不会真正伤及秦屿的核心——至少目前不会。

我需要时间。需要时间养好身上的伤,需要时间摸清赵老歪这里的底细,需要时间……等待一个机会。

赵老歪偶尔会来“审问”我,名义上是询问细节,眼神却总是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打转。我知道,他对我的觊觎并没有消失,只是被更大的利益暂时压制了。我必须小心地拿捏分寸,既要让他觉得我有用,有合作的诚意,又要用若即若离的态度,吊着他的胃口,不让他轻易得手。

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。

几天后的一个深夜,我站在房间的窗前,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雨已经停了,月亮偶尔从云层缝隙中露出来,洒下清冷的光。

忽然,我看到别墅后院围墙的阴影处,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那不是风吹草动,那是一种训练有素的、刻意压制的移动。
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
是秦屿的人?

他来确认我死了没有?还是……赵老歪这里,也有他的人?

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
秦屿,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会那么轻易地死掉,或者,你根本不相信赵老歪能彻底“处理”干净我?

又或者,我那句“等你这句话很久了”,真的在你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?

我悄悄拉上窗帘,退回房间中央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。

局面比我想象的更复杂。赵老歪是虎,秦屿是狼。而我,是那只不小心跌入狼虎斗旋涡的、刚刚生出反骨的羔羊。

不,不再是羔羊了。

我是晚莺。是秦屿亲手打造的,淬了毒的刀。

我走到书桌前,看着纸上那些关于秦屿的“秘密”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
秦屿,你把我丢进这个毒蛇的巢穴,是想看我被吞噬殆尽吗?

可惜,你忘了,你教会我的,不只是忠诚和服从。

你还教会了我,如何像毒蛇一样,潜伏,等待,然后……一击致命。

等着吧。

我会让你亲眼看着,你这把最锋利的刀,是如何一步步,剖开你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王国。

也会让你尝尝,被最信任的人背叛,是一种什么滋味。

就像,你对我做的那样。

窗外,似乎又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
仿佛那天晚上,他把我丢弃在雨中的冰冷,从未远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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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未完待续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