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牢狱,他亲手送我入狱。出狱后,我成了他儿子的家教。他掐着我下巴警告:‘安分点。’我笑着点头,却在深夜与他父亲达成交易:‘我要你儿子身败名裂,就像他当年对我那样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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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出狱
监狱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,沉重而冰冷,像极了五年前判决书落槌的那一声响。
天空是灰蒙蒙的,铅色的云低低地压着,空气里带着刚下过雨的潮湿和土腥气。林晚站在门口,深深吸了一口气,这自由的空气,却带着一股铁锈和腐朽的味道。五年,一千八百多个日夜,她把一个女孩最好的年华,葬送在了这堵高墙之内。
身上是五年前进去时穿的那条旧裙子,如今显得空荡荡的,风一吹,冷得刺骨。她拎着一个半旧的布包,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张释放证明。
没有家人来接,朋友早在事发时就作鸟兽散。她像一颗被丢弃的棋子,孤零零地站在这个世界的边缘。
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,停下。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她刻骨铭心、恨之入骨的脸。
顾承泽。
五年不见,他更显成熟矜贵。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一丝不苟的头发,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像淬了冰的寒潭,落在她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。
“上车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没有半分起伏,如同命令。
林晚攥紧了手里的布包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心底的恨意如同岩浆般翻涌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但她只是垂下眼睫,拉开车门,坐进了后排。
车内空间宽敞,萦绕着淡淡的雪松木香氛,昂贵而疏离。她和顾承泽之间,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,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“在里面,过得怎么样?”他开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
林晚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近乎虚无的笑:“托顾总的福,没死。”
顾承泽嗤笑一声,目光掠过她苍白消瘦的脸颊:“看来里面的日子,还没磨平你的棱角。”
“棱角磨平了,骨头还在。”林晚转过头,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,“顾总怕吗?”
顾承泽的眼神骤然锐利,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皮肤。“怕?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林晚,五年过去,你还是这么不自量力。你现在是什么?一个有着案底的刑满释放人员,社会的最底层。我捏死你,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。”
他的话像毒针,精准地刺穿她强装的镇定。是啊,她现在是蝼蚁,而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、翻云覆雨的顾氏集团总裁。
“所以,顾总今天亲自来接我,是来展示您的仁慈,还是来确认我这个蝼蚁,是否还活着?”林晚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顾承泽没有立刻回答,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递到她面前。
名片很简洁,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。
“这是我家的地址。”他看着她,眼神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,“我儿子小哲,需要一位家庭教师。听说你以前成绩很好,尤其是……钢琴?”
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小哲……他的儿子。那个她只在法庭外惊鸿一瞥,被顾承泽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小男孩,如今该上小学了吧。
让她去给他的儿子做家教?他想干什么?羞辱?监视?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?
“顾总,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“你不怕我……带坏你的儿子?”
顾承泽倾身过来,带着强大的压迫感,手指猛地扼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会碎掉。他迫使她抬起头,与他冰冷的目光对视。
“林晚,你给我听清楚。”他一字一顿,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千钧的重量,“让你接近小哲,是看在你曾经还算‘干净’的份上。给你这份工作,是施舍。你最好安分点,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。如果小哲受到一丁点影响,或者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念头……”
他的拇指摩挲着她下颌的皮肤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,语气却寒意森森:“我能送你进去一次,就能送你进去第二次。下一次,你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。明白吗?”
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林晚的眼眶生理性地泛红,但她死死咬着牙,没有让泪水涌出来。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,这张曾让她痴迷、如今只让她作呕的脸,缓缓地,扯出一个极其顺从,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。
“我明白,顾总。”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“我会安分的,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她的顺从似乎取悦了他,又或者,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真实想法。顾承泽松开了手,像拂去一粒灰尘般随意,重新坐直身体,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“司机送你过去。明天开始,下午四点至六点,辅导小哲功课,周末加一节钢琴课。工资会按月打到你卡上。”
他说完,便不再看她,仿佛她只是一件被安置好的物品。
车子在市区边缘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停下。林晚拎着布包下车,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停留,绝尘而去,喷了她一脸的汽车尾气。
她站在原地,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,脸上那抹顺从的、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恨意。
顾承泽,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那个天真愚蠢、任你摆布的林晚吗?
牢狱之灾,磨平的不是她的棱角,而是将她锻造成了一把淬毒的刀。
她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下巴,眼神锐利如刀。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章:家教
顾家的别墅坐落在城市最昂贵的半山腰,独占一片风景绝佳的区域,戒备森严。白色的三层洋楼,巨大的落地窗,修剪整齐的花园,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富可敌国的财力。
林晚按响门铃,来开门的是一个面容严肃、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佣,打量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。
“是林老师吧?先生吩咐过了,请跟我来,小少爷在琴房。”
“谢谢。”林晚低眉顺眼,跟着女佣走进这栋奢华得如同宫殿般的房子。
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,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,墙壁上挂着抽象派艺术画作……一切都和五年前她偷偷想象过的,他生活的地方一样。不,甚至更奢华。这里的一切,都建立在她的痛苦和毁灭之上。
琴房在二楼。女佣推开门,示意她进去。
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钢琴前,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琴键,发出不成调的音符。他穿着小西装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侧脸轮廓和顾承泽有几分相似,但眼神里带着一种被宠坏的、不耐烦的骄纵。
听到动静,他转过头,看到林晚,撇了撇嘴:“你就是新来的家教?看起来土土的。”
林晚的心在那一刻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这就是他的儿子,顾哲。承载着顾承泽所有期望和宠爱的继承人。
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,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:“你好,小哲,我是林晚,你的新家教老师。”
“哼。”顾哲扭过头,不再理她,手指更加用力地砸在琴键上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林晚没有生气,她走过去,站在钢琴边,轻声说:“你不喜欢弹钢琴?”
“不喜欢!烦死了!”顾哲没好气地说。
“那我们可以先不做不喜欢的事。”林晚的声音依旧温柔,“不如,我们先聊聊你喜欢的?比如……你爸爸?”
顾哲手上的动作一顿,抬起头,有些警惕地看着她:“你认识我爸爸?”
“顾总那么有名,很多人都认识他呀。”林晚笑得人畜无害,“我只是听说,顾总很爱你妈妈,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吧?”
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个女人的信息。五年前,正是那个突然出现的、声称怀了顾承泽孩子的女人,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,也是顾承泽用来指证她“因爱生恨、蓄意伤害”的关键人证。
提到妈妈,顾哲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,随即是不耐烦:“我没有妈妈!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。张妈她们也说不要提妈妈!”
没有妈妈?去了很远的地方?是不在了,还是……被顾承泽藏起来了?林晚心中疑窦丛生。
第一天的辅导进行得并不顺利。顾哲显然被惯坏了,注意力极其不集中,对学习充满抵触。林晚极有耐心,她不急不躁,用各种方式试图引导他。
期间,顾承泽回来过一次。他没有进琴房,只是站在门口,冷冷地看了几分钟。那目光如同实质,钉在林晚的背上,让她如芒在背。
她表现得更加温顺、认真,甚至带着点怯懦。
顾承泽似乎满意了,什么都没说,转身离开。
晚上七点,辅导结束。林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。
“林老师,”顾承泽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“过来一下。”
林晚脚步一顿,深吸一口气,走向客厅。
顾承泽坐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头也没抬:“小哲今天怎么样?”
“小少爷很聪明,只是对学习有些抵触情绪,需要慢慢引导。”林晚垂着眼,恭敬地回答。
“嗯。”顾承泽放下文件,终于抬眼看她,目光在她身上扫过,带着评估的意味,“你的穿着,太寒酸了。明天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,费用找司机报销。别让小哲觉得我们顾家苛待下人。”
下人。这个词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
“是,顾总。”她依旧顺从。
“去吧。”他挥挥手,像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仆役。
林晚转身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走出顾家别墅,回到那个位于城中村、潮湿阴暗的出租屋,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,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。
顾承泽,你会为你今天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眼神,付出代价。
第三章:交易
接下来的日子,林晚扮演着一个完美、温顺、甚至有些懦弱的家庭教师。
她对顾哲极有耐心,哪怕他故意刁难,把墨水泼在她新买的(用顾承泽“施舍”的钱买的)衣服上,她也从不发火,只是默默地擦干净,然后继续温声细语地讲解。
她逐渐摸清了顾家的作息规律。顾承泽工作很忙,通常很晚才回家,周末也常常不在。顾哲主要由女佣张妈和保镖照顾。那个传说中的“母亲”,始终没有出现,像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幽灵。
她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信息,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,耐心地编织着她的网。
机会在一个深夜降临。
那天,顾哲发烧,虽然家庭医生来看过,但孩子睡得不安稳。林晚以照顾孩子为由,留得晚了一些。将近午夜,顾承泽还没有回来。
她借口去厨房倒水,经过书房时,发现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灯光。
鬼使神差地,她轻轻推开了门。
书房里,一个老人背对着门口,坐在轮椅上,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。他头发花白,身形消瘦,裹在厚厚的毛毯里,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寥和沉重。
林晚认出了他。顾鸿升,顾承泽的父亲,顾氏集团的前任掌门人。听说几年前中风后,就一直深居简出,公司大权全部交给了儿子。
她正要悄悄退出去,轮椅上的老人却忽然开口了,声音苍老而沙哑,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:“站在门口的小姑娘,进来吧。”
林晚心中一凛,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进去,轻轻关上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