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小说网 > 灵异恐怖 > 蚀骨锥心穿肠 > 第79章 首席的致命囚宠(下)

第79章 首席的致命囚宠(下)(2 / 2)

而这个记忆碎片之所以被勾起,是因为……她似乎还记得,当时父亲的反应很大,脸色非常难看,甚至亲自下车去查看了情况……

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沈清秋!

如果……如果当年发现落水的傅斯年、并且可能参与救援甚至指挥的人……就是她的父亲呢?!

父亲在目睹傅斯年母亲跳江自杀(或许他当时就在现场?)后,又亲眼看到仇人的孩子落水,他会是什么心情?是冷眼旁观?还是……终究不忍,伸出了援手?

而年幼的傅斯年,在冰冷的江水中濒临死亡之际,看到的最后一幕,或者被救起后模糊意识里记得的……会不会就有她父亲的身影?

所以……他说的“报恩”……

难道指的是她父亲当年的……救命之恩?!

这个推测太过惊人,让沈清秋瞬间手脚冰凉,又感到一种荒谬绝伦的震撼!

如果这个推测成立,那傅斯年对沈家的感情,该是何等的复杂和撕裂?!

一方面,是杀母之仇,不共戴天。

另一方面,又是救命之恩,形同再造。

恨与恩,两种极致的情感交织在一起,足以将任何一个人逼疯!

所以,他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进行他的“报复”和“报恩”?

摧毁沈家,是报复父亲当年的负心薄幸、间接害死他母亲。

而保住父亲的命,把她困在身边,或许……是一种扭曲的、无人能懂的“报恩”和……偿还?因为沈家(主要是她父亲)也救了他一命?

甚至,他把她留在身边,是不是也因为,在她身上,能看到当年那个事件的影子?或者,他无法对救命恩人的女儿真正下杀手,只能用这种折辱的方式,来平衡他内心的仇恨与恩情?

这个推论,似乎能解释所有的矛盾点!

解释了他为什么恨,却又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。

解释了他那句石破天惊的“报恩”。

甚至解释了他偶尔流露出的、那种极度复杂挣扎的眼神!

沈清秋被自己的这个推测震撼得无以复加,久久无法回神。

如果真是这样……那这一切,简直是一场由上一代铸就的、巨大而悲惨的误会和悲剧!而她和傅斯年,都成了这场悲剧漩涡中最身不由己的棋子!

她需要证实!

她必须证实这个猜测!

她立刻想到去医院。父亲虽然昏迷,但医生说他有微弱的意识,偶尔手指会动。她要去试试,看能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丝半点的回应或线索!

还有那个当年可能也知情的、已经退休多年的老管家福伯!父亲出事後,老宅的佣人都散了,福伯回了老家,她必须找到他!
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就变得无比迫切。

她看了一眼门口。傅斯年虽然软禁了她,但并未完全限制她出门,只是每次出去,都必须报备,并且似乎有人暗中跟着她。

她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
她拿起那部只能联系助理的手机,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号码。

“喂?”助理冰冷的声音传来。

“我……我想去医院看看我父亲。”沈清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正常,“很久没去了,有点担心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似乎是在评估或者请示。

过了一会儿,助理的声音传来:“可以。司机会在楼下等你。两小时後,司机需要接您回来。”

“好的,谢谢。”

挂了电话,沈清秋迅速换好衣服,拿起包,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剧烈跳动着。

她下楼,黑色的轿车果然已经等在楼下。司机面无表情地为她拉开车门。

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。

沈清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。她知道,司机可能不仅仅是司机,也是傅斯年派来监视她的人。她必须小心行事。

到了医院,她像往常一样,先去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父亲。父亲依旧安静地躺着,身上插满了管子,生命体征平稳,却毫无苏醒的迹象。

她的心沉了沉。

和主治医生简单沟通了一下情况(依旧是老样子,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),沈清秋看似无意地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,实则目光飞快地扫视着,寻找着机会。

她看到司机在不远处的车边等着,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来。

她必须引开他的注意力,或者找一个他视线死角的公共电话亭(她的手机被监控,不能用来联系外界)。

机会来了。

一个小孩子的气球脱手飞到了树上,孩子哇哇大哭,引来了不少人围观,也包括那个司机,他的目光被短暂地吸引过去。

就是现在!

沈清秋立刻快步走向花园角落一个老旧的、几乎被遗忘的公共电话亭。

心跳如鼓擂。她迅速投入硬币,凭借记忆,拨通了福伯老家亲戚的电话号码。这是她唯一知道的、可能联系上福伯的方式。

电话响了很久,就在沈清秋快要绝望的时候,终于被接起了。

是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:“喂?找谁?”

“福伯?是福伯吗?我是清秋!沈清秋!”她压低了声音,语速极快,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,司机似乎还没注意到她这边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,随即声音变得激动而担忧:“大小姐?!真的是您?您……您还好吗?我听说沈家出了大事,先生他……”

“福伯,我长话短说,我现在不方便!”沈清秋急促地打断他,“我问您一件事,非常重要!您一定要告诉我实话!”

“大小姐您说!”

“很多年前,我小时候,是不是有一次经过江边,看到有人从江里救起一个孩子?我爸爸当时是不是在现场?他是不是……参与了救人?”沈清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屏息等待着答案。

电话那头的福伯显然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陈年旧事。他沉默了几秒,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:“……大小姐,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……”

“福伯!求您了!这对我非常重要!关系到沈家的现在!”沈清秋几乎是在哀求。

福伯又叹了口气,终于说道:“是啊……是有这么回事。那天雨很大,江边风浪急。听说是个女人想不开跳了江,孩子去拉,结果也掉了下去……先生当时正好车子经过那边,看到情况危急,立刻下车叫人帮忙救援……可惜那个女人没救回来,倒是那个孩子,命大,被先生他们合力捞上来了,当时都没气了,幸好现场有个懂急救的,硬是给按回来了……唉,造孽啊……”

福伯的话,如同最后的拼图,严丝合缝地印证了沈清秋最大胆的猜测!

真的是父亲救了傅斯年!

那一刻,沈清秋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真相,果然如此残酷又如此戏剧性!

“那个孩子……福伯,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沈清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。

“这……当时乱糟糟的,救了人之后,孩子就被送去医院了,后来好像被亲戚接走了吧?先生后来也没再提过这件事,像是刻意避讳……大小姐,您到底……”

“福伯,谢谢您!谢谢!”沈清秋不敢再多说,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
她靠在冰冷的电话亭玻璃上,浑身脱力,大口地喘着气,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。

是了。

就是这样。

傅斯年恨父亲逼死他母亲,却又无法彻底抹杀父亲的救命之恩。

这种极致的矛盾,造就了他如今极端的行为模式!

她似乎……触碰到了一部分真相的核心。

可是,为什么她总觉得,傅斯年最后那句“还不是全部的真相”,以及他那复杂至极的眼神,似乎还在暗示着更深、更暗的东西?

“报恩”……仅仅是指父亲救了他一命吗?

他把她困在身边,仅仅是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,又是恩人的女儿,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平衡和折磨吗?

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——那个司机似乎结束了围观,正朝着电话亭的方向走来,目光带着审视!

沈清秋心里一惊,慌忙擦干眼泪,迅速整理好表情,推开电话亭的门走了出去,假装只是路过。

司机看到她,脚步停了一下,眼神里的疑虑似乎并未完全消除。

“看完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沈清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。

司机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为她拉开车门。

坐进车里,沈清秋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,心脏依旧在狂跳,但脑海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
她知道了部分真相。

但这真相,不仅没有让她感到解脱,反而将她拖入了更深的迷惘和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之中。

如果傅斯年的行为逻辑是基于这种扭曲的恩仇纠葛,那么,他接下来会做什么?

父亲的命,在他眼里,到底是该偿债的仇人,还是该报答的恩人?

而她呢?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里,她又将迎来怎样的结局?

傅斯年……他到底是个被仇恨吞噬的恶魔,还是一个被恩情绑架的疯子?

或者,两者都是?

车子平稳地驶回那座华丽冰冷的牢笼。

沈清秋知道,她窥探到的这一点点真相,或许已经引起了监视者的怀疑。傅斯年很快可能就会知道她今天的异常举动。

等待她的,会是更严厉的禁锢,还是……更残酷的真相揭露?

她抬起头,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。

雨,好像又要下起来了。

而她和傅斯年之间这场充斥着恨意、阴谋、以及那诡异“恩情”的致命博弈,显然,才刚刚进入更凶险的篇章。

她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
无论真相多么残酷,她必须知道全部。

为了父亲,也为了她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