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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爱意两逝终成灰烬(1 / 2)

(一) 预产期·洗车

宫缩是一波比一波剧烈的潮水,试图将我淹没。我躺在VIp待产室的床上,汗湿的头发黏在额角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沉重的风箱。窗外天色灰蒙蒙的,像极了此刻我的心境。

又一波剧痛袭来,我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床单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旁边的护士轻声安抚:“苏小姐,放松,深呼吸,对,就这样……您先生呢?还没联系上吗?”

我闭上眼,摇了摇头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。

先生?肖亘彦?

我的丈夫,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,在我预产期这天,告诉我他要去给他的宝贝座驾做一次“精洗”。

多么荒谬又精准的借口。

几个小时前,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给他发了信息:“亘彦,我好像要生了,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。”

他的回复隔了将近半小时才姗姗来迟,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公司临时有个急事,走不开。你先去,妈很快就过去陪你。别娇气,听医生的话。”

急事?我几乎要冷笑出声。是啊,急着去给他的助教林雯雯“洗车”吧。那辆他新买的保时捷911,副驾上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。

婆婆倒是来了,拎着个保温桶,里面是油腻腻的鸡汤。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,刷着短视频,外放的声音刺耳又聒噪。偶尔抬眼看看我,眼神里没有担忧,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,仿佛我此刻承受的痛苦,不过是城市娇小姐无病呻吟的矫情。

“亘彦呢?这么重要的时刻,他怎么还不来?”她终于放下手机,问了一句。

我别开脸,不想看她那张写满了“我儿子天下第一忙”的脸。“他说有急事。”

“男人嘛,事业为重。生孩子是女人的事,我们那时候,哪个不是自己生在炕头上的?”婆婆撇撇嘴,重新拿起手机,“你呀,就是太依赖亘彦了。等他忙完了,自然就来了。”

依赖?我心里一片冰凉。从恋爱到结婚五年,我何曾依赖过他苏氏集团千金的身份,让我从未在物质上需要依赖任何人。嫁给肖亘彦,图的是什么?不过是大学时代他藏在图书馆角落的一封手写情书,是冬夜里他捂在怀里送来的一个烤红薯带来的那点虚幻暖意。我以为他是不同的,剥开教授和学术精英的光环,内里总该有点真心。

现在想想,真是可笑。

阵痛的间隙,我摸出手机,屏幕上是闺蜜周薇几分钟前发来的照片。背景是一家高端汽车美容会所的门店。照片里,我的丈夫肖亘彦,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昂贵羊绒衫,正侧着头,眉眼含笑地对身边的年轻女孩说着什么。女孩穿着紧身的连衣裙,外搭一件小香风外套,仰着头看他,笑容甜美又依赖,手里还拿着一杯看起来像是奶茶的饮料。

那是他的助教,林雯雯。刚研究生毕业,分到他课题组没多久。

照片吗?” “我靠!我真服了!我刚好陪客户来这边谈事,居然撞见肖亘彦!” “这女的谁啊?看着眼生?不是说有急事吗?急事就是陪小师妹来洗车???” “今天不是你预产期吗?!他是不是人啊!” “需要我现在过去撕了他吗?!”

我看着照片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然后又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炸。痛楚不再是来自腹部,而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,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被背叛的耻辱。

我颤抖着手指回复:“我没事。不用来。帮我……多拍几张,清晰点的。”

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,最后一丝关于爱情和婚姻的幻想,彻底灰飞烟灭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酷的清醒。

护士又进来检查宫口,“快了,马上进产房了。家属呢?丈夫还没到?需要他签字的好吗!”

婆婆终于站了起来,“签字我签不行吗?我是他妈。”

“按规定最好还是……”

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嘛!我来签我来签,别耽误事儿!”婆婆抢过知情同意书,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,嘴里还嘟囔着,“真是麻烦。”

我被推进产房,无影灯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。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我的身体和意志。助产士的声音在耳边鼓励:“用力!看到头发了!加油妈妈!”

我咬紧牙关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脑海里闪过的,不是和肖亘彦的美好过往,而是那张照片里,他对着另一个女人展露的温柔笑意。恨意如同最烈的燃料,给了我最后的力量。

孩子出生了,洪亮的啼哭声回荡在产房里。

“是个漂亮的男孩,六斤八两。”护士把孩子抱到我眼前。

小小的,红红的,皱巴巴的一团,像只小猴子。我的心柔软了一瞬,随即又被无边的寒意覆盖。这个孩子,流着我和肖亘彦的血,他的降生,本该是爱情的结晶,此刻却像是一场荒唐婚姻的证明。

我被推回病房,婆婆凑过来看了一眼孩子,敷衍地说了句“挺好”,就又坐回去继续刷她的手机了。

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,虚弱又疼痛。但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活跃。

肖亘彦是在我回到病房两个多小时后才出现的。西装革履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、属于高级洗车店的香氛味道。

“生了?男孩女孩?”这是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,没有问候,没有愧疚。

“男孩。”我的声音沙哑而平静。

“哦,挺好。”他走过来,象征性地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孩子,眼神里没有什么初为人父的喜悦,只有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感,“辛苦了。公司那边事情太棘手,刚处理完。”

我看着他那张堪称英俊的脸,曾经让我心动过的眉眼此刻只觉得虚伪至极。

“是吗?洗车店的‘业务’,确实需要亲力亲亲为。”我轻声说,目光紧紧锁住他。

肖亘彦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被恼怒取代:“苏曦,你什么意思?你又胡思乱想什么?我那是去谈一个校企合作的项目,对方负责人刚好在那附近!”

“合作到需要林助教穿着超短裙陪着?合作到需要你亲自盯着人家洗车工擦轮毂?”我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“肖亘彦,今天是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日子。你的急事,就是陪着别的女人,给她洗车?”

“你跟踪我?!”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毛,声音陡然拔高,“苏曦!你有没有一点信任!林助教是项目组的成员之一!那辆车是学校临时配给项目组用的!我去监督清洗有什么问题?你整天在家待着胡思乱想,心理变态了吧!”

婆婆也赶紧站起来帮腔:“就是啊曦曦,你怎么能这么想亘彦呢?他一天到晚为了这个家奔波容易吗?不就是晚来了一会儿,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?哪个男人不忙事业?女人要懂事,要体贴!”

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,一唱一和,配合默契,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、歇斯底里的疯子。巨大的荒谬感几乎将我吞噬。

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敲响了。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:“肖教授?您在吗?师母怎么样了?”

是林雯雯。她居然还敢来!

她捧着一束俗艳的鲜花,提着一篮水果,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:“师母,恭喜您呀。听说您生了,我和肖教授刚好在附近忙完项目的事,就赶紧过来看看您。您别怪肖教授,今天真的是特别重要的项目洽谈,对方很难约的,都是为了工作……”

她说着,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肖亘彦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。

肖亘彦立刻像是找到了佐证,语气更加理直气壮:“你看!雯雯都说了是为了工作!就你心眼小,整天疑神疑鬼!”

雯雯?叫得真亲切。

我看着林雯雯那张年轻娇媚的脸,看着她故作无辜的眼神,看着肖亘彦那副急于维护她的样子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
“工作?”我慢慢止住笑,眼神冰冷地扫过他们俩,“好啊,真是辛苦林助教了,陪着我的丈夫,在我生孩子这天,为了‘工作’,去洗车店精洗那辆……学校的配车。”

我把“学校的配车”几个字咬得极重。

林雯雯的脸瞬间白了白,下意识地看向肖亘彦。

肖亘彦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:“苏曦!你够了!别在这里撒泼!丢不丢人!”

“丢人?”我重复着这两个字,心口的冰层越来越厚,“肖亘彦,真正丢人的是谁,你心里清楚。现在,带着你的‘得力助教’,从我病房里滚出去。”

“你!”肖亘彦气得脸色铁青,指着我的手都在抖。

“滚。”我闭上眼睛,不再看他们一眼,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婆婆还想说什么,被肖亘彦一把拉住。他大概是觉得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,又怕我真的闹起来不好收场,最终恶狠狠地丢下一句“不可理喻!”,拉着泫然欲泣的林雯雯,摔门而去。

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。只剩下我和熟睡的孩子,以及一旁面色尴尬的婆婆。

世界清净了。我的心也彻底死了。

(二) 蛛丝·马迹

月子是在压抑和暗流涌动中度过的。

肖亘彦几乎没有再踏足主卧,偶尔回家,也只是在书房停留,或者看一眼孩子,对我视若无睹。婆婆倒是留了下来,美其名曰照顾月子,实则各种添堵,话里话外暗示我不知足、不体贴,拴不住丈夫的心。

我懒得与她争辩。所有的精力,我都用在了两件事上:恢复身体,以及,收集证据。

哀莫大于心死。当爱情熄灭,剩下的只有理智和复仇的冷焰。

周薇成了我的最佳外援。她动用了些人脉,很快查到了那家洗车会的底细。高端会员制,私密性极好,一次精洗费用堪比普通白领半月工资。更重要的是,这家店,根本不是什么学校合作项目的定点单位。

“曦曦,还有更劲爆的。”周薇来看我时,趁婆婆下楼遛弯,悄悄告诉我,“我找了个朋友,想办法套了套那家店一个洗车工的话。他说肖亘彦是常客,经常带一个年轻女孩去,而且……不止洗车那么简单。有时候车子开进去一待就是很久,窗帘都拉着。店员之间私下都传,那女的是他小蜜。”

我面无表情地听着,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,掐得掌心泛白。

“能搞到监控吗?”我问。

“难。那种地方,监控都是内部管控,为了防止客户隐私泄露,估计只有老板能调。而且就算有,估计也早被肖亘彦打点过了或者删了。”周薇摇头,“不过,也不是完全没办法……”

她凑近我,低声说了几句。

我点了点头。

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,我以需要散心为由,让司机开车载我出去转悠。去的第一个地方,就是肖亘彦学校附近的一个高端商圈。我记得,林雯雯的朋友圈晒过在这里一家奢侈品店打卡的照片,配文是“谢谢亲爱的惊喜,超喜欢~”。

我直接走进了那家店。店长显然认识我(毕竟苏家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不容小觑),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
“肖太太,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?想看些什么?”

我笑了笑,故作随意地翻看着陈列的包包:“随便看看。前几天好像看到我们家亘彦带个年轻女孩来这儿,不知道买了什么,想来看看同款。”

店长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,眼神有些闪烁:“肖教授?啊……好像,好像没有吧?是不是您记错了?”

“哦?是吗?”我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看着她,“可能吧。不过,他的副卡最近在这边消费了不少,我还以为是在这儿给你们冲业绩了呢。”

店长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她显然知道些什么,但又不敢得罪我,更不敢得罪可能同样打点过的肖亘彦。

“肖太太,您……您别为难我了。我们店有规定,要保护客户隐私的……”

“隐私?”我轻笑一声,“放心,我不是来查岗的。就是好奇,他买了什么款,眼光好不好。”我顿了顿,语气放缓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我父亲和苏氏集团,每年在你们集团的采购和礼品定制份额,不算小。我只是想知道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信息,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。毕竟,夫妻之间,有时候也需要一点‘惊喜’,不是吗?”

我的话点到即止,既施压,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。

店长的脸色变了几变,最终,权衡利弊之后,她艰难地开口:“肖太太……肖教授他……他上个月确实带了一位小姐来过,买了一只新款的手袋……用的是……用的是他本人的主卡。”

主卡?我心里冷笑。他倒是大方。那只包的价格,几乎是他半年的工资。看来,他那些所谓的“科研奖金”、“项目分红”,用途还真广泛。

“哦,这样啊。谢谢。”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,没有再多逗留,转身离开了店铺。

坐在车里,我让司机开去肖亘彦常去的那家银行。以办理业务为名,我约见了一位副行长。苏家是这家银行的重要客户,对方自然不敢怠慢。

在VIp室里,我直接提出了要求:查询我丈夫肖亘彦名下主副卡近一年的流水明细,以及是否存在我不知情的账户或理财。

副行长面露难色:“肖太太,这……这需要本人授权或者相关司法手续……”

我看着他,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:“张行长,我先生最近参与的一些投资项目,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,涉及资金往来不明。为了家庭资产的安全,我必须了解一下情况。如果必要,我可以让我父亲的律师团队过来对接。或者,我现在直接打电话给总行的刘董?”

副行长的脸白了。他当然知道苏家和刘董的关系。

“不不不,肖太太,您言重了。您稍等,我……我这就去给您打印。”他擦着汗出去了。

半小时后,厚厚的流水单放在了我和他面前。

果然。除了那张给林雯雯买包的消费记录,过去一年里,有多笔大额支出指向各类高端消费场所——餐厅、酒店、珠宝店、甚至还有母婴用品店(看来在我怀孕之前,他们就勾搭上了,并且可能有过孩子?)。消费地点遍布本市乃至外地(他出差常去的几个城市)。

更让我心寒的是,流水显示,近半年,有多笔资金(数额远超他的正常收入)从几个陌生的公司账户汇入他的一个私人账户,然后很快又被转出,部分用于消费,部分流向了一个署名为“L w.w.”的账户。

林雯雯。

原来不止是出轨,还有可能涉及利益输送,挪用项目经费?或者利用我的关系和人脉为他私下牟利,再用这些钱去养小三?

我的手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悲伤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。

张行长看着我的脸色,大气不敢出。

“这些,”我指着那些异常流水,“麻烦您,给我一份详细的、带银行公章的复印件。另外,今天我来过的事,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。包括我的丈夫。”

“明白,明白!您放心!”张行长连连点头。

拿着那叠沉甸甸的纸,我离开了银行。

回到家里,肖亘彦破天荒地在家,坐在客厅沙发上,脸色阴沉地看着我:“你去哪儿了?月子还没坐完就到处跑,像什么样子!”

婆婆也在旁边帮腔:“就是,一点当妈的样子都没有。孩子哭了都不知道哄一下。”

我没理他们,径直上楼。肖亘彦却跟了上来,在我关上卧室门之前,一把抵住了门。

“苏曦,我们谈谈。”

“谈什么?”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
“谈谈你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!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怒气,“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和林雯雯?我告诉你,我们只是正常的同事和工作关系!你那些捕风捉影的猜测,很可笑,也很丢我的脸!”

“同事关系?”我转身,从床头柜的抽屉里(其实只是做做样子,证据我早已妥善保管好)拿出几张银行流水的复印件,摔在他身上,“用你主卡给她买十几万的包是同事关系?频繁出入酒店餐厅是同事关系?这些转入你账户的不明资金又是什么?肖教授,你的‘同事关系’未免也太昂贵了!”

肖亘彦捡起那些纸,只看了一眼,脸色瞬间煞白,瞳孔骤缩。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查到这些。

“你……你调查我?!”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,“苏曦!你竟然敢调查我!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!”